那馬車是兩匹駿馬所拉,行駛速度很快。

陸依山沒把燕玉帶在身邊,他一個人也不知是不是那些人的對手。

他隻能不近不遠的跟著那架闊氣的馬車。眼睛一直緊緊的盯著車身。

“陸錦棠,你要是遇到了危險。我才不會救你!我……最多幫你收屍!”

陸依山惡狠狠說道,手裏的馬鞭卻攥得越發的緊了。

前頭的馬車忽然在一個窄仄的巷子口停下。

有仆從擺了馬凳。

陸依山立即翻身下馬。躲在一旁的牆角處,探頭探腦往馬車那兒看。

隻見馬車上率先跳下一男人,那男人立在馬凳旁。伸手去扶車裏下來的女子。

陸依山眼睛微微眯起,那女子不是姐姐還會有誰?

他暗暗氣惱。卻見姐姐並沒有把手遞到那男人手中,卻是縱身一躍。輕巧如燕一般,自己跳下了馬車。

陸依山嘴角浮起笑意,他也不知為何。自己心頭竟高興了幾分。

這會兒他才顧得上去打量那男子,這麼一看。卻是一驚,那男子竟是襄王爺?

姐姐和襄王爺同乘一輛馬車,到這窄仄的巷子裏來做什麼?

這裏的民宅看起來又小又簡陋,和襄王爺的身份實在不符。

陸依山看著兩人並行。往巷子深處走去,他焦急。卻不敢靠得更近。

“這人是有名的才子,皇兄幾次召他去京都為官。都被他拒絕了。”秦雲璋垂眸看著陸錦棠,邊走邊說。

“這和我的事兒有什麼關係呢?”

“你知道西晉的李密嗎?”秦雲璋笑了笑。

陸錦棠歪著腦袋想了片刻,“李密?寫《陳情表》那個?”

“對。當年晉武帝,招李密去為洗馬,李密幾次推脫不去,卻又怕晉武帝責怪,便寫了《陳情表》,是晉武帝讀了都潸然淚下。晉武帝非但沒有責罰他,反而送了仆婢給他。”

一直到現代,都有“讀諸葛亮《出師表》不流淚不忠,讀李密《陳情表》不流淚者不孝”的說法。

陸錦棠立時哦了一聲,緩緩點頭,“你是說,我們要見的這位才子,也是以孝著稱的?”

秦雲璋點了點頭,“若是能請得他出任官員,再邀他寫幾首聖上推崇孝道的佳作詩篇,雖沒有舉孝廉效果那麼顯著。但舉國掀起孝道之風的作用還是有的。”

陸錦棠重重點頭,不用舉國,隻要在京都掀起這樣的效果,她的目的就達到了。

陸雁歸最重視自己的前途名聲,聖上推崇孝道,他巴不得讓所有人覺得自己孝順,這樣,他就不會把老夫人往外推了。

“可既然聖上召他,他都不應,我們來請他,有又什麼用呢?”陸錦棠狐疑道。

秦雲璋笑了笑,“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。”

“嗯?”

“去了你就知道了。”

這才子,名叫杜賀,住在這窄巷的最裏頭。

家裏看起來十分貧困,院子裏倒是掃的很幹淨,隻是一樣擺設都沒有。堂屋的門板都爛了一塊。

杜賀正在院子裏掃地。

秦雲璋叫了門,他回過頭一看,微笑著放下手裏的掃帚,前來行禮。

“見過王爺,王爺怎麼偷偷回來了?”

陸錦棠看了兩人一眼,原來是認識的,且秦雲璋不避諱他,想來是關係很鐵?那幹嘛還要自己上門來請呢?

“令尊身體怎麼樣了?”

杜賀歎了口氣,臉上卻又強顏歡笑之意,“承蒙王爺照拂,能捱到現在,已經是莫大的福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