晉王七日後問斬,滿朝文武,盡人皆知。
江淩玉不敢相信這是真的。齊貴妃臨死前,緊緊地握著他的手,讓他發誓誓死保護君言,更何況,他與君言情同手足,讓他坐視不管,他著實做不到。
江淩玉不顧阻攔,打傷守衛,跑出了囚禁之所,以最快的速度衝進了皇上的宣室殿。
“放肆!”君墨望著眼前這個被自己拷上雙手,卻還一意孤行的人,將手裏的奏章狠狠地摔在地上:“馬上給朕滾出去!朕不想看見你!”
“皇上!”江淩玉跪著上前挪了幾步:“求皇上開恩,當年臣的生辰之上,皇上曾許諾臣滿足臣一個願望,君無戲言,求皇上信守承諾!”
“你!”君墨被氣的指著江淩玉的手都在顫抖,他極力壓著心裏的火氣問:“你知道你在求朕什麼嗎?知道嗎!朕若放了他,死無葬身之地的人,就會是朕,換成你,你會放嗎?”
“不會的,晉王從小跟臣一起長大,他不會的。求皇上開恩。”江淩玉的頭重重地磕在地上,一下又一下。
這咚咚的磕頭聲伴著鐵鏈抖動的聲音,每一下都仿佛磕在君墨心上一般,他袖口裏的拳頭越攥越緊,指甲鉗進了肉裏也毫無知覺。
“江淩玉,朕問你,打傷侍衛,私逃冷宮,是何罪名?”
“死罪。”
“未經朕傳召,私闖朕的宣室殿又是何罪?”
“死罪。”
“你什麼都知道,如今卻為了他甘冒死罪來替他求情?你為何從來都隻信他,不信朕?”君墨深吸一口氣,緩緩閉上眼睛,掩去眼底所有的痛苦,再睜開時,以明亮深邃,讓人辨不清息怒。
“隻要皇上肯免了晉王死罪,臣願接受一切責罰。”江淩玉額頭早已血跡斑斑,他將頭貼在地上,以及其卑微的姿勢懇求這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。
“你所求,朕無法應允,不過,殺了你,朕甚覺可惜。來人,江淩玉私闖宣室殿,鞭撻五十,以儆效尤!”君墨負手而立:“朕要鞭鞭見血!就在這兒行刑,朕,親自監查!”
龍顏大怒,侍衛不敢怠慢,幾步上前,一個用力,便將江淩玉按倒在地,如長蛇般的鞭子,帶著倒刺,被高高舉起,狠狠地抽向江淩玉的後背,隻聽啪的一聲響,所落之處瞬間血肉模糊。
江淩玉悶哼一聲,死死地攥住拳頭。一鞭接著一鞭,似是要將他背上的肉全部混著血翻過來一般,就連那冰冷漆黑的鐵鏈上,也占滿了暗紅色的血跡。
可他依舊倔強地不肯叫出一聲,艱難地抬起頭,望向麵無表情的君墨。他想把這個男人的冷酷記在心裏,告訴自己,自己和他之間,隻是君臣。
發白的嘴唇因劇痛顫抖著,汗水將頭發黏在額前。直至五十鞭畢,殿內恢複寂靜,君墨的腳步聲在這大殿之上顯得尤為響亮。
他的腳步在江淩玉身邊稍作停留,剛要邁步離開,沒想到江淩玉卻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君墨的衣擺。
江淩玉艱難地用肘撐起些身體,氣息微弱,嘩啦啦的金屬碰撞聲都比他說話的聲音大:“求皇上……開恩……”
“此時此刻,你依舊還求朕赦免他?”君言胸口上下起伏,他一腳踢開江淩玉:“好,朕就給你這個機會,你若能從這裏爬到天牢,朕就饒他不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