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辣的液體順著喉管流下,引得江淩玉陣陣咳嗽。外麵燃放煙花的聲音,他在牢裏都聽的清清楚楚。想必那景色一定很美,想必看這樣美景的人,也一定很幸福。
江淩玉默默地喝著壺裏的酒,回憶著和君墨的所有過往,高興的、悲傷的、痛苦的……他不知道是不是人死前都會如他一般多愁善感,但是此刻的他,特別想見君墨一麵,哪怕是一個憎惡的眼神,一個模糊的身影。
“阿玉……”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顫音傳入自己的耳中。
他微微抬頭,順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,看到三個身穿夜行衣的人站在自己身旁,即便是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麵,江淩玉也知道,剛剛喚自己的,正是君言。
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?江淩玉還不及開口,隻見那人的眉頭越皺越緊,就連上前扶他的雙手都有些顫抖:“他,怎麼把你折磨成這個樣子!忘了他,跟我走吧。”
“晉王,此地不宜久留,咱們必須速速離開。”
君言點點頭,用從獄卒那裏拿來的鑰匙打開江淩玉的繩索,和另外一個人扶著江淩玉往外走。
四人剛至監牢門口,便看到原本守在門口的五個黑衣人,此刻全部變成了屍體,橫七豎八地躺在他們麵前。
“你果然來了!這一次,休想再離開!”
君墨清冷而威嚴的聲音忽然想起,江淩玉有些恍惚,仿佛回到了他幫君言逃走的那一晚,仿佛所有的噩夢,都還沒有開始。
江淩玉膝蓋站立不穩,他全身三分之二的重量都壓在君言身上。天色黑暗,他看不清君墨的表情,隻感覺到他的氣息比這天氣更讓人覺得冰冷。
“你不要管我了。”江淩玉輕輕推了推君言,可是君言卻將他摟的更緊:“是我錯了,當初就不該一走了之,我以為他不會為難你,沒想到……這次,我一定要帶你走!”
“走?今天誰也別想走!就算是變成屍體,你們也休想踏出皇宮一步!”
君墨很早就懷疑那些雜耍之人是君言派到京城的,他故意將江淩玉問斬的消息泄露出去、以操辦宴席為由引敵人如宮,這一步一步,均在他的掌控之中。
前日江小將軍曾告訴自己,他在京城看到一人酷似君言,隻是被他跟丟了,君墨就猜想君言今晚可能會親自來救人。
可事情真的發生了,君墨心裏卻絲毫沒有快感,有的隻是沉悶和不能言語的痛苦,仿佛心髒的位置被人用刀子挖了一個血淋淋的洞,卻怎麼也填補不上。
“君墨,我真沒想到,你竟然冷血到這般地步,你忘了是誰在你最落魄的時候伸手拉你?你忘了是誰在你生死關頭救你?你忘了是誰寧願成為你手裏的刀劍,幫你披荊斬棘走到今天?你如此待他,就不怕遭報應嗎?”
“今天不管你說什麼都不可能動搖朕分毫,他落到今天這般,不也是拜你所賜,咎由自取嗎?”
“是嘛!”君言嘴角微微勾起:“可是,我今天不但要自己走,還要帶他一起走,我倒要看看皇上用什麼辦法留住我們!”
君言的話音剛洛,一把泛著寒光的刀毫無征兆地架到了君墨的脖子上。這突如其來的逆轉讓所有人都為之一振,目光不由自主地轉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