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虞夫人生辰,阿瀅來到元郡,亦第一次出門應酬。
元郡女孩子的社交,一多半在各色宴會上。不過崔氏本來就不喜歡阿瀅,自然冷著阿瀅,也不大想阿瀅出去見人。
阿瀅第一次現身謝蕪及笄禮,就打人了,崔氏自然覺得阿瀅很是麻煩。
這個女孩子,多出去見一次人,自然便是多些麻煩。
作為謝家主母,崔氏是怕了阿瀅了。當然那等怕,也不是真正的怕,是嫌阿瀅麻煩。
阿瀅人脈、名聲,崔氏可全不理會。
不過誰讓阿瀅竟與藺萱交好,又與藺萱有恩,那麼虞夫人做壽,阿瀅來也無妨。
馬車裏,崔氏見著打扮得極漂亮的阿瀅,也是欲言又止。
上次入宮,崔氏還提點阿瀅幾句,不過如今,崔氏一句話也不樂意和阿瀅說。
崔氏覺得自己哀莫大於心死。
饒是如此,崔氏卻也是禁不住心忖,她倒沉得住氣。
阿瀅應該知曉謝家不喜歡她,可是卻也似從無沮喪。
這個女孩子,究竟是怎麼想的。
到了藺家,來祝賀的賓客也是不少。畢竟藺家清貴,名聲極好。再者,又有誰會不生病呢?結交藺家,總歸是極好。
阿瀅還瞧見幾位宮裏認識的姑娘,相互之間打過了招呼。
崔氏又想,自己雖冷著阿瀅,阿瀅卻到處跟人熱絡。
且不說宮裏了,就連謝家,那些年輕的小姑娘,一多半也跟阿瀅熟絡了。
阿瀅性子開朗,什麼玩兒的都精通,下棋,打雙陸,猜酒令,樣樣精通。且縱然她名聲不好,一張嘴也能說會道,能輕易將人逗笑。故而阿瀅名聲雖然不太好,卻也挺吃得開的。
當然這些和阿瀅熟絡的姑娘,一多半都是麵子情,不過將阿瀅當個玩伴,誰都有悶的時候,權當阿瀅解個悶。
可縱然是如此,阿瀅的手段,也挺了不起了。
如今阿瀅和幾個女孩子說說笑笑的,也不像阿瀅才來元郡時候,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。
崔氏再次感慨,阿瀅也不怕生。
謝家自是備了壽禮,阿瀅是未出閣的姑娘家,隻自己繡了一條針囊,充作心意。
阿瀅左顧右盼,藺萱還沒到,也沒看到藺蘊之。
她和相熟的姑娘說了會兒話,就跑個沒影。
崔氏一轉身,就已經瞧不見阿瀅了,頓時為之氣結。
這個阿瀅,就跟兔子似的,撒手就不見。
她不覺對虞夫人說到:“阿蕪今日本該來,不過忙著繡衣衫,日子緊,脫不了身。”
謝蕪跟崔清玄的親事也快了,兩家也開始議起來。
待選好日子,便先過小定,說不準今年就會成婚。
謝蕪能嫁給心上人,心裏自是甜甜的,故而留在家裏繡衣衫。那一套嫁衣,一針一線,都是出自謝蕪的纖纖素手。
這般上心,倒是惹得崔氏這個親娘心裏微酸。
女兒對夫婿如此上心,崔清元倒是好生有福氣,能有如此賢惠妻子。
不過崔氏雖心頭微酸,女兒有個好歸宿,她也不覺暗自歡喜。
虞夫人溫和一笑,輕點頭:“孩子長大了,你也放心。過些日子,便是謝老夫人生辰,和我挨著的,到時候呀,我也瞧瞧蕪丫頭。”
崔氏點點頭:“就是蘊之這孩子婚事,也得操心。哎,他妻子已經沒了許久,再說親事,也是不妥。”
說來也是可惜,藺蘊之十五歲時,曾被陛下指了福慧公主。
恰好雲川一地爆發瘟疫,藺蘊之一去兩年,待那疫病被壓下來,方才歸來。
福慧公主雖然是名分上的藺夫人,可藺蘊之竟未曾見她一麵。
沒想到,還未等藺蘊之回來,福慧公子就染了咳嗽,便這樣子沒了。
當今陛下子嗣單薄,統共沒幾個子女,自然極傷心福慧公主的死。
如此一來,一來二去,倒是沒人敢和藺蘊之說親,怕觸怒陛下了。
今日崔氏這樣子說,也是自有打算。福慧公主死了也有幾年了,藺蘊之大約也該操心姻緣之事。
虞夫人輕輕咳嗽了幾聲,微微一笑,讓崔氏留意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