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雨桐麵上仍然是一副苦情樣兒,掏出了手帕,輕輕擦拭去臉頰之上的淚水,嗓音壓得低低:“讓妹妹見笑了。我不要的男人,本來也沒多希罕,可阿蕪這個女人這麼瞧著,我隻想,想要再踩一腳。總不能,成全這一雙有情人。”
杜雨桐冷笑,她就是故意惡心謝蕪的。
昨日謝蕪傷害了她,而她,也傷害謝蕪。
謝蕪身份再如何尊貴,可是也絕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男人。
就算以後謝蕪咬牙硬氣,真挑了個比崔清元好的——
好吧,謝蕪總歸有個好哥哥。
可是再如何,謝蕪第一個喜歡的男人,就算爛到泥地裏,仍然是會仇恨謝蕪,仍然是不會多瞧謝蕪一眼。
仍然不會後悔——
那麼這位高貴謝家嫡女的人生,必定是會有遺憾的。
杜雨桐眼底流轉了一股子惡毒的幽冷之色。
她好似一隻毒蛇。
微涼的夜風之中,她好似一朵無依無靠的小白花。
“你如此惡毒的女人,哼,不知曉哪個男子,屈服於謝家的威勢,肯勉勉強強,娶了你。夜夜同枕,豈不是連覺都睡不好?好似你這樣子的人,心狠手辣,若你不是謝家女兒,誰肯要你。”
崔清元本來對謝蕪有些愧疚,可是如今這些愧疚統統沒有了,他的眼睛裏,隻有濃濃的仇恨!
這個潑婦!這個嫉婦!這個毒女!
“那你呢?誰不知曉,你這個崔家兒郎,如此,如此的不知羞恥,背信棄義。韋家因為婚約,連阿娥那等野丫頭都容得下。我與你門當戶對,自幼青梅竹馬,你竟如此負我!你,你竟如此負我!崔清元,隻怕如今整個元郡,笑話得人是你,是你呀!我看,還有什麼正經人家的女孩子,看上你如此貨色。”
謝蕪終於按捺不住,徹底撕下了自己的麵皮。
而崔清元也是不可思議的這般瞪著她,畢竟謝蕪一向都是極為柔順,對他也是溫柔體貼。他稍稍大聲一些,謝蕪便是什麼話兒都是不會說了。
自己和杜雨桐的事情鬧騰出來,謝蕪淒楚欲絕的瞧過他,追問過他,可是從來沒有辱罵過他。
謝蕪所有的辱罵之詞,都是衝著杜雨桐的。
然而如今,謝蕪眼底流轉了一股子濃濃的絕望,如此的凝視著崔清元,臉頰之上滿是濃濃的失望!
崔清元是極為不舒服的,隻覺得一股子的邪火,如此凝結在崔清元的心頭。
為什麼不知錯?
事到如今,謝蕪為何還不知錯?
她都做出此等惡毒的事情,為何還如此的理直氣壯!
她眼底透出了凶狠的光芒,凝視著眼前的自己。
不知錯!這樣子的女人太可恨了。
崔清元升起了一股子濃重的欲望,恨不得將眼前女子,狠狠刺傷。
刺破她的尊嚴,讓她也受傷。
柔弱的雨桐,被她傷害到如此的地步,而這個女人,卻偏生還能理直氣壯的繼續蹦躂。
崔清元尖銳厲聲:“你,你既然如此,還尋我做什麼?你還對我糾纏不休,謝蕪,莫非你對我還有什麼幻想?”
謝蕪一瞬間,竟然怔了怔,竟似都說不出話來。
她一直一直,將崔清元看成了一個夢,一心一意的嫁給他。
她想著自己,如何跟崔清元舉案齊眉,柔順的服侍他。
讓崔清元知曉,有自己這個妻子,是多麼的好。
如今美好的畫卷被玷汙了,毀得麵目全非。
可饒是如此,她內心有一個角落,似乎還有點兒,說不出的不甘心——
始終還是放不下的。
然而如今,崔清元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,臉頰也是不覺浮起了幾許惡意。
他非但沒有任何的感動,反而覺得這是屬於謝蕪的弱點。
哼,這個女人,事到如今,莫非還以為,自己還能原諒她?
“你死了這條心了!此生此世,我都不會娶你。我娶任何人,都不會娶你謝蕪。我也不會後悔,我根本不會將你這位高貴的謝家嫡女,如何的放在心上!”
崔清元麵頰透出了幾許凶狠,透出了一股子的惱恨。
而這萬般刺心的話,一瞬間,讓謝蕪麵頰毫無血色,一陣子的蒼白。
她茫然的想,這個男人是當真恨我的。
杜雨桐看得津津有味,此刻她內心之中,甚至不覺浮起了一股子的得意。
什麼高貴的謝家女兒,此刻也不過是個最可笑的棄婦,如此的柔弱無助。
阿瀅隻覺得眼前這一幕的癡男怨女,索然無味,很沒意思。
此刻她心神微凝,卻聽到馬蹄聲由遠及近。
隻不過崔清元、謝蕪、杜雨桐三個人,都沉溺於自己的世界,都恍若未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