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晚妝跌坐在車輪旁,亂糟糟的長發遮住臉麵,她好像沒有聽出是何盡歡,蜷縮成一團,動也不動。
大力掙開腕上的兩隻手,杜權上前,重重一腳踢向杜晚妝腰間,邊踢邊囂張的喊:
“報警啊,或者,拿手機拍個視頻,發到網上?送去派出所?”
惡人猖狂,無恥得令人發指。
晚妝完全不回應不躲避,是有苦衷吧?
“晚妝。”何盡歡衝過去摟住木偶一樣的女子,“沒事吧?站起來,我們走。”
“走?”杜權放聲獰笑,一手輕佻勾起她垂落的黑發,“你問問這個水性楊花的婊.子,敢不敢走?”
想起當年杜晚妝阻止於佩再對自己動手,勝券在握的模樣高貴又美麗,而眼下
“你罵誰呢?”
何盡歡心酸不已的同時氣血上湧,騰的站起,想都沒想,啪啪就是兩耳光扇上去。
巴掌扇得突然又響亮,卡宴內的兩個男人對視一眼,徐唐率先急衝衝下車,沒看出來,何盡歡這丫頭,還是個惹事的主兒。
大概從來沒有人敢扇過他,杜權懵了,捂住臉,眼神裏全是傾瀉而出的凶殘:
“靠,你他媽活膩歪了,敢打老子!”
眼看他要揮手扇回去,沉默如待宰羔羊的杜晚妝掙紮著站起來,兩條又白又細的手臂死死抓住杜權:
“她不懂事,哥,求求你,別。”
哥?
呃,真是人生何處不懵逼啊。
何盡歡訕訕的,不知道該不該道歉。就算是親哥,也不能這麼打人吧?
“滾開,臭婊.子!”杜權甩開,寬額下的兩道橫眉向兩邊挑,顯然不打回來不罷休。
“杜先生,上午好。”
徐唐不疾不徐出聲,他走到三個人中間,麵朝杜權,露出無懈可擊的外交微笑。
又殺出個程咬金,真他媽晦氣。
“徐唐?”在一個地方混,該認識該記得的人,杜權還是心中有數,回頭瞧見秦縱遙靜靜立在後邊,他嘿嘿道:
“秦總,什麼風把你吹到這破地方來了?”
“自然是夏風。”秦縱遙淡淡回應,優雅走上前,勾唇淺笑:
“杜總是有名的大忙人,相信還沒來得及看新聞吧。”
對眼前看似彬彬有禮的男子,杜權的心情其實頗複雜,可以說又恨又懼,又想伺機合作又怕入夥難纏。他清楚得很,秦縱遙一旦算計起來,同樣是狼一般的手段和心腸。從這點來講,他們算同類。隻是眼下麼,同類之間尚未達成共識,因此對秦氏和秦縱遙,一向把表麵客氣維持得非常的好。他懶得思考太多,打著嗬嗬:
“什麼意思?”
繞過徐唐和杜晚妝,秦縱遙牽起何盡歡,雙手握住她瘦瘦的肩頭,將其推到杜權身前:
“請看清楚,她,是我的女人。杜總,你說,對一個想對自己女人動手的人,該怎麼辦合適?”
納尼?
何盡歡瞪大水眸,昨天才是約會,今天就是他的女人,速度堪比火箭啊。
瞧見杜權在上上下下打量自己,她趕緊屏氣凝神,不再胡思亂想,挺了挺腰板,站得更直一點。
“徐唐,你上次說,拍賣會上有人占了杜總女伴兩句嘴上便宜,最後怎麼著來著?”
“被砍十幾刀,差點失血過多身亡。”
一問一答間,杜權的臉色變了。
換別人搞些這種一唱一和的把戲,他肯定冷笑,可是秦縱遙,有點拿捏不準,就算不動刀動槍,背後使點絆子呢?
“看不出秦總的口味這麼寡淡,嘖嘖,還以為秦總是特別重口味呢。”他換上笑臉,決定暫時給個麵子。
“嗬,還是寡淡點好,太重口味,怕遭報應。”
秦縱遙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杜晚妝,一時間,場麵變得尷尬。
他牽起何盡歡欲走,同樣聽出點什麼的人忽然轉身,身體撞跌在秦縱遙懷裏,若有若無的檀香氣息霎時彌散開來。
“帶晚妝一起走,好不好?”
直到此刻,全程麵無表情的杜晚妝才稍顯動容,羽睫輕輕抖動,殘留口紅的嘴也在顫抖,兩行眼淚蜿蜒跌落。
不過,她飛快抬起手臂擦幹,對何盡歡擠出一絲笑容的同時搖頭:
“何盡歡你先走,不要管我。”
六年前挨了一巴掌的她毅然擋在自己和於佩之間,六年後她為自己扇了杜權兩巴掌,雖然確實是自己相幫在先,但是,由此可見她純善簡單得很,就算有秦縱遙一時撐腰又怎樣,她不懂,自己看得可不少,所謂名流圈子的人,哪個會掏出真心保護他人?何況還是秦縱遙,她早聽說過,這位秦氏掌權人狠起來,連父親麵子都不給。他們這些男人之間,女人無足輕重,利益才是永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