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姝知道,依照母親的性格,定會發賣了瑞芝,狠狠處罰祝媽媽一頓。
隻是這樣一來,二夫人心生怨恨,就連太夫人都覺得臉上無光,母親又將這兩人得罪了。
她們母女在信中侯府能依靠的隻有彼此,所以凡事得小心些,能不得罪的人那就盡量不要得罪的好。
沒過多久,便與小丫鬟匆忙的腳步聲傳了過來,接著那小丫鬟就掀簾子進來了,跑的那叫一上氣不接下氣,“姑娘,祝媽媽又和瑞芝姐姐吵起來了,您快去看看罷!”
林姝撥弄著蓮花苞兒的手停都沒停一下,“我去做什麼?我去有什麼用?祝媽媽是玲瓏閣的管事媽媽,又是二伯母舉薦、祖母派下來的人,瑞芝雖說是我的丫鬟,但我一直將她當成了親生姐姐似的,幫了誰都不好……”
意思很明白,她是不打算管了。
這小丫鬟叫芸豆,是個咋咋呼呼喜歡管閑事的,生的……嗯,也挺像一顆芸豆似的,上一世因為議論她對母親不敬,她一氣之下將芸豆發賣出去了。
換成了一般小丫鬟,得了這話也就下去了,可芸豆臉上滿滿的都是擔心,“可這一次祝媽媽和瑞芝姐姐吵得厲害,祝媽媽還說要將瑞芝姐姐發賣出去了,瑞芝姐姐也說要將祝媽媽屋子給砸了……”
她語速又快又急,特別是看著姑娘那一臉不擔心的樣子,更是急的鼻尖都冒出汗珠來了。
可林姝卻是抓了一把鬆子糖給她了,“這是舅舅從揚州捎過來的鬆子糖,用的是最新鮮飽滿的鬆子,這鬆子糖裏頭還有玫瑰汁了,你嚐嚐看好不好吃。”
芸豆咬了一顆,直點頭,“好吃,比宮裏頭賞賜下來的玫瑰窩絲糖還好吃了。”
“你得了這好東西,也分些給你的小姐妹罷,想必她們也很喜歡吃!”林姝笑的和煦。
芸豆應了一聲,手中緊緊攥著鬆子糖,一溜煙小跑,就沒見了蹤影,連自己來找姑娘是為了什麼事兒都忘了。
林姝卻看著她的背影笑了笑。
這丫頭雖有幾分莽撞,卻未必不是個忠心的。
沒多久,外麵的喧囂聲便越來越低了,到了最後更是一點響動都沒有了。
林姝見著瑞芝進來的時候眼睛是紅彤彤的,想想也是,祝媽媽活了三十多年了,若是真的及不上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,那也白活了這麼些年。
隻是想歸想,她眼瞅著好幾日瑞芝那欲言又止的模樣,像是沒看見似的。
接下來的幾日,瑞芝又與祝媽媽爭吵了好幾次,雖每次都是祝媽媽占了上風,可瑞芝年紀小、嗓門大,什麼都不怕,一時間這件事倒是鬧得沸沸揚揚的。
等林姝傍晚時候去青鬆院給太夫人請安的時候,正在與二夫人說話的太夫人見著她來了,這話頭便沒有繼續了。
倒是二夫人薑氏親親熱熱拉著林姝的手,道:“……如今天氣愈發熱了,姝姐兒可莫要貪玩,白日少出去,這姑娘家的最要緊的就是一張臉了,若是曬黑了,那就不好看了。”
邊說她還邊拿眼睛睃太夫人,生怕太夫人不高興了。
太夫人隻沉著一張臉,並沒有說話。
其實方才她正在與二夫人說起祝媽媽這件事,這祝媽媽乃是二夫人舉薦的,當時她看著也覺得不錯,沒想到如今卻鬧出這麼大的笑話來。
誰知道二夫人一張口卻將這件事推到了連氏和林姝身上去了,“……這些年媳婦是怎麼對姝姐兒的,您也是瞧見了,就連倩姐兒有多少次都拽著媳婦的袖子問,到底姝姐兒是媳婦的親生女兒,還是她是媳婦的親生女兒!”
“當初媳婦本打算是將祝媽媽留給倩姐兒的,可抓呢一向,五弟妹向來不會教孩子,便將祝媽媽留給了姝姐兒,若這幾年沒有祝媽媽在姝姐兒身邊,玲瓏閣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了……祝媽媽這個人,媳婦是知道的,能幹不說,還尊敬主子,反倒是姝姐兒身邊的瑞芝,也沒個人敲打敲打,不過是姑娘身邊的大丫鬟,怎麼敢與管事媽媽杠起來了?”
意思是再明白不過了,林姝是個糊塗的,怎麼連氏也一點事都不管?
倒是林姝的聲音將太夫人給拉了回來,“……二伯母放心好了,這段時間我每日都有喝綠豆百合水了,就連每天早上給祖母請安,都早來了小半個時辰,就是怕來晚了太曬了,若是您不相信問問祖母便知道了。”
太夫人點點頭,“也不必來的太早了,小姑娘家家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,多睡會無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