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姝突然很喜歡老祖宗,很想去給老祖宗請安,陪著老祖宗說說話。
她對老祖宗的這種喜歡很不同,不像是她對陸靖然那種男女之情的喜歡,也不像是她對母親那種血脈親情割舍不斷的喜歡,這種喜歡是帶著敬意和尊重。
可想著老祖宗的用心良苦,她還是打算作罷,如今都已經到了晌午,若真的要請安也是要傍晚才去,可傍晚過去請安,未免顯得心不夠誠懇,更何況老祖宗也說了讓她回門之前不要給自己和小章氏請安,隻怕就是想要她和陸靖然兩人好好相處。
明兒就是林姝回門的日子了,她打算等著回門之後好好給老祖宗做褙子,繡一幅抹額,不對,再給老祖宗繡兩雙鞋子……她知道老祖宗身份尊貴,身上穿的戴的都是最好的,這身上的衣裳,隻怕也是請了京城技術最好的繡娘所繡,要麼就是宮裏頭賞賜下來的料子,她做的東西自然是拍馬都追不上的。
可縱然是如此,也是她的一片心意。
到了下午的時候,林姝就在榕園裏轉轉,榕園占地並不小,約莫有三四十畝,雖及不上她之前所住的玲瓏閣奢華,可卻處處透著古樸和雅致。
林姝萬萬沒想到,陸靖然還給她準備了一間小書房,這書房就在陸靖然書房旁邊,在榕園的一個角落裏頭,穿過去還要經過一座小橋,平日裏這橋口都是有丫鬟把守的。
她瞧見了隻覺得心裏微暖,陸靖然太有心了些……
珍珠含笑道:“太太您看,自打皇上賜婚下來之後大爺便開始準備了,去年冬天更是命人挪了兩株紅梅過來。”
林姝一看,可不是嘛!這紅梅正好就在窗戶外邊,她一推開窗子就能看見了。
她在小書房裏頭四處轉了轉,瞧見書桌上還擱著一對泥巴捏的小娃娃,兩個小娃娃加起來還沒有她的手掌心大,可卻是栩栩如生,叫她挪不開眼。
粗枝大葉的芸豆自然沒能注意到這一對泥娃娃,隻驚聲道:“呀,姑娘……不,太太您看,這角落裏還有一架琴了!”
原先林姝打算將母親給她準備的琴一並帶過來的,可她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,這琴自然就沒帶過來,當時她還與母親說了,等著過幾日差人回去取的……她沒想到陸靖然連這些都能想到。
她隻覺得自己很有福氣。
眾人都說陸靖然不好,可日子過得好不好隻有自己才知道,她甚至覺得,老天爺真的是公平的,上一世那般待她,這一世好像就全還給她了……
珍珠伺候了她幾日,隻覺得她脾氣性子也不像是傳聞中那般刁鑽,連話也多了起來,“當時大爺還問奴婢這琴放在哪裏好,奴婢就說這個地方不錯,您彈琴的時候還能瞧見外頭的風景了……當時大爺還低聲道,若是您以後彈琴,他在旁邊的書房裏也能聽到了。”
林姝莞爾。
她的目光又落在了琴架子後頭的幾個琉璃花瓶上去了,這琉璃花瓶和原先大舅母送過來的不大一樣,原先大舅母送來的那些琉璃花瓶有些笨重,但這幾個花瓶卻是樣式輕盈,就連這顏色都澄澈些。
芸豆想也沒想,就道:“芸豆姐姐,要不將這幾個花瓶挪個地方罷?我們家姑娘……不,我們家太太喜歡顏色素淨些的東西,這些個花瓶又是紅的,又是綠的,太太怕不會喜歡的!”
林姝扭頭看了她一眼,“就放著罷,也是大爺的一片心意!”
她怎麼覺得這幾個花瓶就很好看了?
芸豆忍不住深深懷疑自己起來了……原先姑娘明明就不喜歡這顏色鮮豔的東西的!
珍珠道:“花瓶顏色雖有些花哨,但幾個顏色的花瓶湊在一起是十分雅致的,擺上一色的花兒,也是很好看的!”
芸豆似懂非懂點了點頭。
珍珠也跟著笑了起來,她才與芸豆接觸的時候覺得芸豆有些咋咋呼呼、蠢蠢笨笨的,如今一看倒也好玩得很,這寧國公府就沒有這般有意思的丫頭,“你別看這些個花瓶不算起眼,可也是宮裏頭賞賜下來的,老祖宗都分飛府裏頭的爺兒和姑娘了,後來老祖宗見著這琉璃花瓶不錯,就派人多搜羅了幾個,要知道原先大姑娘還朝大爺要過幾回,大爺都沒有給了。”
大姑娘?
林姝這才反應過來,珍珠說的是陸敏之,“大爺和大姑娘關係不好嗎?”
珍珠搖搖頭,“不大好。”
其實林姝早該想到的,若是陸敏之和陸靖然關係好,昨日陸敏之哪裏就會拿出那樣的態度來?但凡是陸敏之對陸靖然有幾分敬重,就不會那樣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