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偏皇上忌憚卻是一點用都沒有,壓根還不敢動瑞王,老寧國公死了之後,瑞王便去了福建,接過老寧國公手上那數十萬大軍,如今若瑞王死了,暫且不提倭寇會不會來犯,若瑞王煽動那些將士造反,那後果就已經不堪設想了……
這樣的話,陸靖然不敢隨隨便便接。
就連雙喜公公都當起了聾子來,壓根不敢說要皇上息怒的話來。
皇上長長歎了口氣,才道:“你有沒有信心去福建?”
到底還是來了!
陸靖然很想說不願意,哪怕不駐守福建,可有的時候一場仗能打大半年,再加上在路上的時間,也就要耗費一年多的時間了。
如今寧國公府的情況這麼危急,小章氏怕是日日夜夜都盯著榕園那邊,若是他這個時候走了,他的姝姐兒該怎麼辦?
想了又想,他還是道:“微臣自然是願意為皇上效力,隻是臣怕辜負了皇上的期望,這行軍布陣微臣不過是略懂皮毛,更何況去福建率軍打仗,大多是水仗,更是複雜,微臣……”
這話中的避忌之意很是明顯。
可皇上像是聽不懂似的,隻將手中的茶盅重重擱在桌上,揚聲道:“朕自然不會立即將你派到福建去的,朕得為福建那數十萬將士負責,得為福建數百萬百姓負責……朕隻打算如今請人教你兵法,等著瑞王回京之後再做打算!”
並不是詢問的語氣,也不是商量的口氣,而是以皇上的口吻吩咐下來他必須這樣做。
陸靖然沒有別的選擇,隻能說好。
等著他一隻腳踏出禦書房,卻是忍不住長籲了一口氣。
可誰知道三皇子卻站在不遠處,見著他來了,隻道:“靖然!”
陸靖然忙道:“三皇子!”
在陸銘還沒有出生之前,小章氏也時常帶他入宮,可因為三皇子比他大上幾歲,又奮發課業,與他來往的並不多。
三皇子卻是拍拍他的肩膀,道:“我們借一步說話。”
兩人朝著禦花園方向走去,一路的小宮女見著三皇子紛紛朝他行禮,可他卻是看都沒看一眼,隻道:“……昨兒姨母進宮了一趟,恰好我剛好去坤寧宮給母後請安,瞧著姨母哭的是淚眼婆娑,你倒也是的,姨母就算是有錯,可也是你的長輩,更何況不過是個戲子的弟弟罷了,何須這般放在心上?為了一個外人,何必鬧得家宅不寧了?”
他雖與章皇後不是十分親近,可骨子裏卻是流著章家那陰狠毒辣的血,在他看來,他的命是命,旁人的命就不是命了。
陸靖然謹慎道:“三皇子這話嚴重了,誰的命都是命,並沒有高低貴賤之分,任媽媽死的並不委屈。”
三皇子深深看了他一眼。
兩人依舊肩並肩朝著花園深處走去。
這人漸漸少了。
三皇子隻道:“這些年來姨母的所作所為,我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些的,可你從未反抗過,如今卻為了一個戲子的弟弟這般大動幹戈,何必了?”
“三皇子這話倒是說錯了,並不是以前我不想反抗,卻是沒有反抗的本事,那個時候隻想要一心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!”陸靖然笑了笑,才緩緩道:“隻是如今不一樣了,我更知道讓人一步是讓,可讓人百步,隻會叫旁人覺得自己窩囊!”
“窩囊?”三皇子腳下的步子頓住了,似笑非笑看著他,一字一頓道:“你雖是庶出,可一直得老寧國公看重,老寧國公臨死之前更是給你留了一匹暗衛,當初若是你就想要了姨母的命隻怕姨母早就不會活在這世上了……”
陸靖然神色微變。
既然三皇子連這些事情都知道,那當初白先生身後之人應該就是三皇子了!
三皇子笑了笑,更是道:“事到如今你也莫要與我打哈哈,說罷,那個孩子在哪兒!”
他雖在笑,可卻是皮笑肉不笑,聲音之中更是半點笑意都沒有。
陸靖然隻道:“三皇子覺得我會將那個孩子交出來嗎?他是大皇子唯一的血脈,我定會護他周全!”
“嗬,護他周全?陸靖然,是不是你以為自己如今得了父皇的看重,身邊養了幾個暗衛,連天有多高都不知道了?你不過是寧國公府的庶長子罷,今日我客客氣氣同你說起這事兒,無非是給你個麵子,你莫要不知道好歹!”三皇子的語氣實在是不客氣,甚至帶著幾分慌亂。
這哪裏有半點平日裏溫文儒雅的影子?
陸靖然一點都不怯,若真的論起武藝來,莫說是三皇子了,就連六皇子都不是他的對手,“是,我這個寧國公府的庶長子不知道天高地厚,所以才想要護著那孩子的周全……三皇子,您說若是皇上知道您這些年來費盡心思去找大皇子的孩子,會作何感想?會不會去徹查當年大皇子害死二皇子的事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