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章氏冷笑一聲,隻道:“千錯萬錯,那都是我的錯,您一點錯都沒了?”
說著,她更是掃了一眼周遭的丫鬟一眼,朝著老祖宗湊近了幾步,用隻有兩人的聲音道:“忘了告訴您一聲,您不是想千辛萬苦護著那孩子嗎?若是您知道那孩子的處境,隻怕……”
說到這兒,她唇角隻是露出一個冷笑來。
老祖宗怔怔看著她,驚愕道:“你,你……”
“您是想說我怎麼知道那孩子嗎?老祖宗,有句話說得好,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,您做的事兒,有人還看著了!”小章氏似笑非笑,低聲道:“好了,您也莫要這樣看著我,我也不叨擾您休息了。”
說完這話,她更是看也不看老祖宗一眼,轉身就走了。
老祖宗怔怔看著她,直到她離開屋子,依舊沒能緩過神來。
白媽媽可是傻了,隻是她並不知道老祖宗和小章氏之間到底說了些什麼,隻輕聲道:“老祖宗,您,您怎麼了?”
老祖宗的呼吸驟然變得粗重起來,喉頭滾了一滾,低聲道:“快,快將那陳喜家的給我找來!”
陳喜家的?
白媽媽已經多年沒有聽到這樣一個名字了,頓時這腦海中又浮現了那夜的情形來,隻覺得情況不對勁,忙應了一聲就匆匆下去了。
隻是還沒等白媽媽走出榮壽堂的大門,便有丫鬟嚷嚷開來,直說老祖宗昏倒了。
老祖宗身子骨雖不好,可如今卻是日日靠著孫院判開的藥方子吊著,還從未有過暈倒的時候。
白媽媽急的又折了回來,忙差人去叫寧國公和林姝過來。
等著林姝聽到這消息匆匆趕來的時候,這內間之中已經候了不少人,有寧國公,有二房的人,甚至連小章氏都侯在了一旁。
可如今孫院判正在細細把脈,誰都不敢出聲兒。
一炷香的時間之後,孫院判這才收手,搖搖頭,低聲道:“國公爺還是早些準備後事兒罷!”
寧國公一怔,低聲道:“連您都沒有辦法了嗎?”
這孫院判的醫術乃是整個太醫院中最好的,已經進入太醫院五十餘載了。
孫院判搖搖頭,道:“老夫也是無能為力,該用的法子都用了,該想的辦法也都想了,可老祖宗的身子卻還是老樣子……當初老夫曾說過,老祖宗不能受驚,不能染病,如此說不準還能活個三五年,可瞧著老祖宗如今的身子骨,能不能熬過今年冬天還是個未知之數。”
寧國公一下子愣住了。
林姝的眼眶也紅了。
就連帶著二夫人陳氏和陸敏之麵上也帶了幾分悲愴來。
卻唯獨小章氏神情漠然,好像這件事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。
寧國公最後還是派人將孫院判送了出去。
二夫人陳氏已經捂著帕子嚶嚶哭了起來,不管是真心也好,假意也罷,能夠做戲那也是好的。
二老爺扯了扯她的袖子,低聲道:“如今老祖宗本就病著,你莫要哭了,當心叨擾了老祖宗的歇息。”
說著,他更是看向了寧國公,道:“如今該怎麼辦才是?”
既然孫院判都說出那樣的話了,這該準備的東西也得準備著才是,壽衣、棺材這些零零碎碎的,加起來也不是一樁簡單的事兒。
當初老祖宗身子骨一直都很好,誰也沒朝著這方麵想過。
寧國公嘴巴動了動,到了最後卻是半個字都沒有說出來,反倒是那恨恨的目光落在了小章氏麵上,隱忍道:“你到底與娘說了些什麼?”
被驟然點名的小章氏冷笑一聲道:“國公爺這話是什麼意思?難不成您懷疑是我害的老祖宗?這樣做對我來說又有什麼好處?”
說著,她更是道:“若是您不相信,隻管問問看白媽媽,亦或者等著老祖宗醒了之後再問問看老祖宗。”
她可不怕,若是老祖宗有臉,那就說唄!
寧國公氣的臉都紅了,隻道:“那為何你前腳剛走,老祖宗就昏倒了?”
“國公爺這話好生有意思,您問我,我怎麼知道?”小章氏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,隻道:“老祖宗的身子骨您也不是不知道,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昏迷了,難不成孫院判先前的話您沒聽到過?”
寧國公被她噎的說不出話來。
還是二夫人陳氏出來打圓場,“大哥大嫂,你們就一人少說一句罷,老祖宗這還病著了,有什麼話等著老祖宗醒了再說也不遲。”
看似是剛正不阿,可實際上卻是偏向著小章氏的,既然小章氏方才敢說出要寧國公去問老祖宗的話,那定是知道老祖宗嘴裏說不出個什麼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