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姝輕聲道:“可你也莫要忘了,京中不少十三四歲的哥兒都已經定親了,還有的已經成親了,陸銘也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陸靖然拿著調羹的手頓了頓,是啊,陸銘不是個小孩子了。
他在隻有幾歲的時候,就已經開始處處提防著小章氏了。
他像陸銘這麼大的時候,已經被父親送到天津衛,已經上戰場殺敵了,十三四歲也不算小了。
陸靖然並沒有說話。
他雖不大喜歡這個弟弟,可在他心裏陸銘也算不上十惡不赦之人。
他隻覺得有些煩悶,坐了片刻這才上了床,將燈熄了,緊緊將林姝摟在懷裏,“莫要想這些事了,咱們早些睡罷!”
林姝隻覺得心裏莫名有些踏實,隻道:“你不必擔心我,倒是你,有什麼事兒莫要一個憋在心裏,說出來我也能夠與你分擔一二的……我是你的妻子,咱們本就該風雨同舟,共同進退的!”
月色皎皎,陸靖然低頭看著林姝那雙發亮的眸子,隻輕輕啄了口她的額頭,低聲道:“好,我知道,不管以後發生了什麼事兒我都不會瞞著你的……”
兩人便是相擁睡了一夜。
翌日一大早陸靖然天沒亮就進宮了。
這一夜林姝睡得是極踏實,到了辰時才起來,她一起來便是將珍珠叫了進來,“……昨兒可是有人找到那串佛珠了?”
珍珠搖搖頭,輕聲道:“奴婢今兒一大早還問起了這件事,昨夜裏便已經有管事媽媽帶著婆子們在榮壽堂找了一圈,隻是什麼都沒有找到,方才奴婢又交代下去,直說要她們在花園子那邊也都找一找,還有正院那邊也要找一找……應該中午的時候就能有消息了。”
可她們想的卻是太簡單了些,林姝這早飯還沒有用完,芸豆便匆匆進來了,這另外一隻腳還沒有邁進門,就已經嚷嚷道:“太太,太太,不好了,您快去正院那邊瞧瞧罷……”
“怎麼了這是?”林姝已經習慣了她這麼一驚一乍的,可等她抬頭一看,這芸豆臉上還掛著淚,隻站起來了道:“到底是怎麼了?櫻桃了?”
芸豆急的連話都說不清楚了,隻道:“方才奴婢和芸豆帶著婆子一起去正院那邊找您昨兒掉的那隻耳環,可剛走到正院門口就被人攔住了,奴婢們自然是不答應,甚至是將老祖宗和您都抬出來……可夫人身邊的飄絮都不買賬,還說,這正院裏頭好東西多著了,誰知道我們是過去找耳環,還是去偷東西的,她還說,若是您真的掉了耳環,要您親自過去找……”
“奴婢曉得正院裏頭那些人都是個什麼性子,壓根沒打算和飄絮一般計較,隻打算硬闖的,可誰知道櫻桃卻和飄絮吵了起來,飄絮在夫人身邊伺候了多少年?櫻桃才來寧國公府幾日,這櫻桃怎麼是飄絮的對手?那個時候奴婢見著櫻桃落了下風,隻拉著櫻桃要走,飄絮卻揚聲說了一句,怎麼那醜的人都能進寧國公府伺候,說您是什麼眼光……當即櫻桃就忍不住了,騎在……騎在飄絮身上給了她幾巴掌,旁人拉都拉不開了,這個時候櫻桃已經被夫人關起來了……”
林姝活了兩世,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兒,可細細一想,這件事的確是像櫻桃的做派。
上一世她和櫻桃兩人在揚州,兩人沒人飯吃,是櫻桃日日在外頭找吃的,還經常回來與她炫耀自己如何如何厲害了,若櫻桃是個軟柿子,隻怕上一世的她也活不了那麼長時間了。
林姝嘴角隱隱有了幾分笑意。
倒是珍珠急的沒辦法,方才的情形想的雖痛快,可夫人那邊卻不是那麼好說話的,“太太,您怎麼還笑得出來?隻怕夫人那邊是不會給櫻桃好臉色看的……奴婢可是聽說過這正院的規矩嚴明,夫人折騰人的法子可多著了。”
林姝抬腳朝外麵走去,“咱們過去看看罷!”
芸豆也匆匆跟了上去。
如今天上已經飄著鵝毛大雪了,林姝幾人匆匆感到了正院。
如今的櫻桃正梗著脖子站著院子裏頭,一旁的媽媽隻叫她跪下,可櫻桃不跪,她們還將櫻桃有什麼法子?
櫻桃一來會習武,這力氣本就比常人要大些,二來她是林姝的人,如何闔府上下誰不知道已經是林姝在當家了,三來則是她方才在門口的時候就已經說了,這事兒是老祖宗吩咐下來的。
所以那些婆子也隻敢板著臉訓斥她兩句,裝模作樣押著她要跪下,倒是不敢使出大力氣來。
櫻桃冷笑著道:“……你們倒是有意思,我又不是你們寧國公府的丫鬟,你們要我跪我就要跪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