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婚之夜,顧青青和小碧都醉了,是醉得一塌糊塗,因而被帶回房間的她們直接一覺睡到了天明,對昨晚如何回到房間的事一概不知。隻是顧青青醒來時,隻覺頭痛欲裂,看到小碧躺在地下的一個小鋪裏,心下也明白可能昨日喝酒喝醉了。她翻了個身,打算繼續睡一會。卻有一群侍女走進房間來,道:“王妃娘娘,王爺吩咐奴婢們伺候娘娘梳洗,辰時進宮拜禮。”聽此,顧青青才想起來,還要進宮。小碧還沒有醒來,顧青青強忍著頭痛小心翼翼地起了床,後吩咐侍女們動作小一些,莫要吵醒了小碧,又吩咐兩個侍女去準備兩碗醒酒湯,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了門。
顧青青不曾用過早飯,但君亦辰卻已經上了馬車,無奈,她隻好順手包了幾塊糕點跟著上了馬車,心裏在抱怨宗室的麻煩。馬車上,一身紅衣的君亦辰神情淡淡,自在看著他自己手上的書本。
於是顧青青也隻安靜的發呆,今日的她也是一身紅衫,若放在平時,這是極少見的,因為她向來不是張揚的性子,隻因著這兩日,兩人大婚,上宮裏拜禮需穿得喜慶些。但她不知道的是,身著紅裝更襯得她膚色白潤,五官清雋,端莊之中又透出股說不清的靈氣,並沒有張揚華麗的氣場,但清淺的五官加上利落的紅裝,再加上她那還沒有長開,眼尾偏長的柳葉眼,合起來竟透出些風情來。馬車走了一會後,君亦辰開始閉目養神,顧青青於是趕緊拿出自己帶出來的糕點,瞧著時機開始吃了起來,誰知吃得急了,又沒有水,反倒怎麼也咽不下去,噎得她滿臉通紅,隨後開始咳了起來,將嘴上的糕點沫子噴得到處都是。
君亦辰睜開了他那雙邪魅又犀利的桃花眼,將自己身上的糕點沫子拍掉,後一直看著她,怒而未發,無聲的嫌棄和鄙夷。而後他眼珠子轉了轉,扯著他清泉般的聲音道:“妹妹,姑娘家吃東西呢,要細嚼慢咽,別那麼粗俗,如個市井人家一般。”
顧青青沒有說話,也沒有做出什麼反應,隻一味的咳著,後侍女一一應君亦辰的吩咐,將茶水遞進車裏來,她將茶水喝下,才緩了過來。
而顧青青此番讓他笑話,微微羞囊,心生報複,於是幹脆從荷包裏拿出一堆瓜子置於馬車小桌上,悠閑的嗑起瓜子來,任瓜子皮隨著馬車起落到處亂飛,不時又給自己倒了幾杯茶水,一副悠然神在的樣子。君亦辰懶於理會,二人也就這樣一路到了宮門口。
馬車與仆從都留在了宮外,二人徒步前往鳳儀宮,一路上,顧青青縱然對傳言中的宮殿百般好奇,卻愣是不敢多瞄,一路專注認真走路的樣子,又叫君亦辰道了聲:“懦弱又無趣”。
顧青青不理他,她自然是惜命的,因而才同他成了親。
到了鳳儀宮,皇帝、太後,皇後,以及後宮眾多佳麗都在候著,因著辰王是南安國剩下的唯一的王爺。
瞧著這樣的陣容,顧青青一陣頭皮發麻,故事裏的後宮美女可不是好姑娘,沒幾個是純良的,所謂純良者,貌似大多成了白骨。踱步進去,她忍不住伸手拉了他的衣袖,他隻暗暗把手臂移開。顧青青完全沒有了椅杖,倒反而長了她豁出去的膽子。她想:“算了,大不了就是一死嘛,有什麼了不起的。”
她依著所學一一向眾人行了宮禮,不夠大方,卻也沒出什麼差錯。後,眾人移地入宴,便是宮中為辰王辦的新婚宴。
宴席上,太後以及帝後席位在上,接著靠左最前是位身著白宮裝的女子,容貌清麗脫凡,雲鬢高挽,有幾分寒梅傲雪的模樣,叫人看了移不開目光,顧青青看著有幾分眼熟,是了,和左子季有幾分相似的容貌。
君亦辰居右一,顧青青居其下。兩人身著紅裝,但她不算特別顯眼,因為傾國傾城的辰王殿下奪了鋒芒。聽聞,第一次宮宴時,辰王因臉上有傷,是帶了麵具入席的,眾人都未瞧見他的容貌。許多人都在偷偷打量,畢竟四年的時間可以叫一個人的容貌天翻地覆,尤其是在風沙彌漫的邊疆。可是令眾人沒想到的是,在塞外長了四年的辰王,並沒有被風沙侵蝕,他還是那麼俊美,比之前的俊美,更甚十分。他的身形拔高了,更顯纖瘦;他的眉眼長開了,更顯魅惑;他通身的氣息更明顯了,卻不再是少年意氣。在顧青青看來,他現在的這種俊美不該稱為俊美,而該稱之為邪,一種涼薄的邪,散發著厭世的味道。他清冷則罷,一笑會奪了人命,向來她也不敢多看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