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婉瑜說完,不知哪兒來的力氣,猛地推開蘇念,踉踉蹌蹌朝河岸跑去。
二十步外,便是柳河。
河水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,哪怕是冬天,也沒有結冰。
可在夜裏,河水仍舊十分的刺骨。
“婉瑜!”
周靜和蘇念大驚,和魏銘一起,三人急忙追出。
可沒等他們追出幾步,蘇婉瑜已經來到河邊,跨過了河邊的欄杆。
“都別過來!”
蘇婉瑜一隻手抓著欄杆,撕心裂肺的大吼。
周靜和蘇念同時頓在原地,眼中一片焦急。
魏銘心中已是怒火滔天,臉色陰沉的可怕。
這個臭女人,寧願跳河也不打算成全他,真是可惡。
眾人後方,魏傳誌一雙眯起的眼中,閃爍著森森殺意。
莫以為他老態龍鍾,這一雙手就殺不得人!
從十年前一無所有,到如今身家數十億,他魏傳誌走的可不盡是善路!
“婉瑜,你快過來,媽不留下你了,媽帶你回家。”周靜緊張道。
蘇婉瑜眼眶淚如雨下,冷漠的看著周靜,慘笑道:“原來,你也管我的死活麼……”
“你說的什麼話?媽怎麼會不管你死活?媽讓你留下,也是為了你好啊……”
“你給我住口!”
蘇念爆吼一聲,反手一巴掌抽在周靜臉上,整個人氣的渾身顫抖。
這一巴掌,在寂靜的夜裏,顯得格外響亮、刺耳。
周靜幾乎被扇了一個跟頭,一張臉迅速紅腫。
她抬頭怔怔看著蘇念,一時間甚至忘了生氣。
蘇念,竟然敢打她?
兩人結婚二十多年,從前的蘇念,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對她說過。
不等她開口,蘇念怒氣不減,顫聲道:“周靜!你欺負我,打我罵我都可以!”
“可我隻有這一個女兒,她隻是個普普通通的丫頭,卻是我蘇念活了大半輩子的驕傲!”
“誰敢逼死她,我就跟誰拚命!”
因為長期被壓迫,蘇念在說出這話時,渾身都在顫抖。
可身上的氣勢,卻是令人動容。
那原本因為懦弱而顯得有些佝僂的脊背,此刻挺得筆直。
那雙眼中深深的冷漠,更是讓周靜有些害怕。
即便再懦弱的人,心中都有一個不可觸及的底線。
蘇婉瑜就是蘇念的底線。
哪怕平日裏,他因為姿態太低,連關心女兒的機會都很少。
可這並不代表他不在意,相反的,他在意到骨子裏。
周靜終於回過神來,狂吼道:“我有什麼錯?那廢物如今和蘇雅在一起,蘇安整日對我耀武揚威,嘲諷奚落。”
“我也隻是想找個不比沈默差的女婿,讓我們一家人少受點欺負罷了。”
周靜說著說著,情緒逐漸崩潰,蹲在地上嗚嗚痛哭。
“連你也打我,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。”
河岸邊,蘇婉瑜靜靜望著周靜,臉上的笑容,愈發淒然。
有時候,笑隻是個表情,和快樂無關,更不是哭的反義詞。
有些人笑著,眼淚卻止不住。
當周靜決定留下她的那一刻,蘇婉瑜的心,就已經死了。
她轉身看了一眼河麵,輕聲道:“媽!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了,我知道你是個貪慕虛榮的人,作為女兒,我也理解你。”
“對不起,我用了四年時間,才慢慢接納了沈默留在我身邊,如今他走了,我實在不想再花一個四年,去接納另一個男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