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種無形的戾氣,時刻影響著人的心神,沈默愈發覺得寸步難行。
“不行,得轉移注意力。”
沈默緊咬牙關,保持著自己神誌清明。
還是剛才的辦法,他要轉移一下注意力。
隻是,這一次該回憶起哪一段往事了?
思緒流轉間,不知怎的,他腦海中忽然出現了兩道影子。
一人是蕭貞渝,一人是穆紙鳶。
這二人,皆是與他有過婚約,甚至成過親之人。
以往的時候,關於兩人的回憶,都被他有意無意的埋在心底深處,很少會想起來。
但今日,卻顯得格外清晰。
當大腦放空之後,最先被挖出的竟是這段記憶。
按照以往慣例,沈默本能的想要逃避,將思緒轉移。
可詭異的是,兩人的影子在他腦海中不斷切換,揮之不去。
“我就隻剩下她們可以回憶了麼?”
沈默苦笑連連,很快便想明白了。
並不是隻有這二人可以回憶,隻是關於這二人的回憶,更刻骨銘心一些。
倘若這世上,也有他沈默對不住的人,便是穆紙鳶和蕭貞渝了。
特別是蕭貞渝,兩人從微末時便像是,並結為萍水夫妻。
雖然隻是短短數月,卻終究負了佳人。
對於穆紙鳶的愧意,則多半源自於葉子卿。
倘若不是她當初用婚約捆住穆紙鳶,想來她或許已經有了所屬之人。
二來,若不是他後來與血煞盟屢次糾纏,穆百川也不會隕落。
沈默想到此,心髒有如刀割,前行的腳步竟更加艱難。
這二人,他怕是要傾盡餘生,才能補償的完了。
沈默長長呼出一口氣,前方,隻餘十步!
一抹血紅的狹長光線,出現在他視線範圍之內。
這光線十分暗淡,如果不是在漆黑一片的黑暗中,他目力又超群的話,幾乎看不到光線。
即便如此,這一抹看上去詭譎無比的光,仍舊給沈默帶來了一絲希望。
他進入第三層,可能隻過了不到十分鍾時間。
可這十分鍾,對他而言仿佛度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。
處在黑暗中久了,他甚至忘記了時間和空間,這一抹光,幫他驅散了太多的陰霾。
沈默看見這光亮,就像溺水的人,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,他再也顧不得其他,拚命向前走去。
終於,當冗長的十步走過之後,他一隻腳邁過了那紅線,眼前的黑暗一轉眼徹底消失不見,取而代之的,是一抹刺眼的白。
這白光,像是天堂,讓沈默內心又刹那間充滿了陽光。
他感覺自己的五感又全部回來。
至少,那白光刺痛了他的眼睛。
最讓他感到慶幸的是,在他左手邊,依然牽著一隻柔夷小手。
沈默側目望去,蘇婉瑜同樣含笑望著他看。
“婉瑜,你……”
“怎麼了?”蘇婉瑜歪著頭,笑嘻嘻的問道。
沈默甩了甩頭,再次定睛看去,仍舊覺得有些不大真切。
“你剛才在裏麵,沒受到什麼影響嗎?”
“有啊!”
蘇婉瑜抿了抿嘴,輕聲道:“裏麵那麼黑,我叫你你又聽不見,心裏怕極了。
好在,我一直牽著你的手,才一路安心的跟你走了出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