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後他被司機接回了傅氏總部,驟然沒了人作陪,沈忱不免覺得有些意興闌珊,他在酒店窩了兩天,除卻每晚跟傅時深打個視頻電話,期間完全沒再見人。

第三天上午有他的拍攝,沈忱一早便將自己收拾妥帖,在房間吃過早餐後同來叫自己的舒雪涵一起去了片場,同段善林打了個招呼後便去後台化妝。

待他收拾好一身行頭來到拍攝地時,正巧聽見段善林同什麼人打著電話。

“你這個助理怎麼當的?他;來沒來拍戲你都搞不清楚?我們全組因為他一個人等了半個多小時,這戲到底還拍不拍了?不想拍的話直接給我滾蛋,免得耽誤我的時間!”

電話那頭傳來隱隱約約的道歉聲,段善林卻不願聽她多說,麵色不善的直接掛斷了電話。

沈忱見狀問了句。

“段導,是韓成思還沒來麼?”

這幕戲是他跟對方的對手戲,講的是韓成思扮演的將軍請求小皇帝出兵支援前線,沉迷於享樂的小皇帝卻直接拒絕了他的請求,甚至讓人將他拖出去打了二十大板。

“可不是,演技差就算了,臭毛病還一堆,給他慣的。”段善林憤憤道,俄而又想起了什麼,伸手拍了拍沈忱的肩膀。

“小慕,到時候好好變現,他雖然能依仗資本搶了你的角色,卻絕對無法奪走你的演技為你帶來的風采,觀眾的眼睛不瞎,究竟誰好誰壞,大熒幕上自然能見分曉。”

這沈忱聽出了對方話中的安慰,心裏不由一暖,認真同對方道謝。

“謝謝你,段導,我一定會好好表現。”

又等了二十分鍾左右,韓成思總算姍姍來遲,他臉色有些尷尬的同段善林道歉:“不好意思段導,定好的鬧鍾不知道為什麼沒響。”

段善林對他的致歉並不買賬,隻麵無表情揮了揮手。

“不想耽誤更多拍攝時間就抓緊去換衣服。”

韓成思神色訕訕的去了後台,約莫十五分鍾後,他總算好了戲服。

韓成思飾演的是一位將軍,眼下他一襲月白盔甲,手持一杆紅纓□□,看起來英姿颯爽,好不威風。

隻可惜在場諸位都沒有心情認仔細欣賞他的一身裝扮,段善林更是直接板著臉打手勢讓他就位,待他在宮門外站定後,這場戲正式開拍。

說實話韓成思今天狀態有些不好,他昨晚為了打遊戲熬夜到很晚,早上睡得正香時被助理的敲門聲吵醒,一看時間已經過了原定到組時間半小時,他想到段善林平日裏對自己的種種不滿和苛責,登時一個頭兩個大,慌慌張張洗漱出門,連早餐也沒來得及吃,到了拍攝地就馬不停蹄趕去化妝換衣服,連個喘氣的時間都沒有。

就他原本的性格來說的話這幕戲肯定是隨便拍拍了事,大不了被段善林要求重拍個幾次,為了劇組的整體進度,對方哪怕對自己的變現有所不滿,也不會在自己身上耗費過多時間,到時候還不是隨便選一個版本將就著用用,隻是今天跟他演對手戲的是慕雲生,他突然便不想這樣敷衍了事了。

說他害怕對比也好,成心爭一口也罷,總之這場戲他是集中了十二萬分的注意力去演,甚至說一句將畢生演技都用在了這幕戲上也不為過。

而一切也都如他預想一般順利,他在皇帝的寢宮前苦等召見不得,最終不得已打傷了兩個守門的太監奪門而入,到此處段善林都並未出聲打斷,在以往這是少之又少會出現的情況,韓成思心裏不免有些得意,而及至他步入寢宮內見到慕雲生時,這份得意才戛然而止。

寢殿內飄蕩著悠揚的絲竹之聲,身著華服的舞女歌姬正隨著樂聲翩翩起舞,獨坐在高位的那人一襲玄色長袍,藏在垂珠冠冕後的一雙鳳眼神色難明,他修長的手指隨著樂聲在桌上扣著節拍,似乎在聚精會神的欣賞舞姬動人的舞蹈,卻又似乎透過層層疊疊的人群看向更遼闊的天地。

一個昏庸皇帝的散漫與玩世不恭,他隻一個眼神便能演繹得淋漓盡致。

此處突然闖入了外人,奏樂聲戛然而止,一眾舞姬瞧見了來人,都噤若寒蟬的停下了動作,生怕這位喜怒無常的年輕帝王一個不高興牽連到了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