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原本以為慕先生要跟我長篇大論一番你們是如何真心相愛,誰曾想開口便是精打細算。”宋明月饒有興味般開口。“這樣看來,慕先生對阿深的感情,似乎也不過爾爾罷了。”

“人活一世,都是為了自己不是麼,誰又能免俗呢。”沈忱聳了聳肩。“更何況現在是現代社會,早就不流行包辦婚姻那一套,您在這裏做我的思想工作純屬是浪費時間,倒不如直接找傅先生聊聊對我的不滿意,倘若是他出言讓我離開,那我自然不會再多做糾纏。”

“嗬,倒是牙尖嘴利的。”宋明月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點著手腕上那塊價值不菲的女士腕表,清脆的“哢嗒”聲聽上去令人莫名有些心煩意亂。

“阿深的前一位戀人——他應該沒跟你提起過吧,一開始也像你一樣信誓旦旦,少年人的愛意總是熱烈而坦誠,似乎隻要雙方是相愛的,那麼不管任何鴻溝和阻礙都可以跨過,隻可惜愛並不能解決一切,足以掣肘他們的東西實在太多了,最終那人選擇了從我這裏拿走五百萬,自此徹底從阿深的世界消失。”

她頓了頓 ,又補充道。

“忘了告訴你,這應該算他的初戀,對方還是名女性。”

乍然聽到這個消息沈忱也是有些吃驚的,畢竟傅時深素來表現得對感情一事興致缺缺,倘若他願意,依他的身份地位,想來攀附他的男男女女必然如過江之鯽一般數不勝數,不過自兩人相識起,沈忱卻從未在傅時深身邊見過任何與之過分親近的人。

似乎比起花費時間在這些虛無縹緲的情愛之事上,他更願意將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之中。

就是這樣堪稱不解風情的一個人,居然有過一位連沈忱也不曾了解過的戀人。

誠然在宋明月剛拋出這個消息的時候,沈忱的心在某一瞬間似乎有一絲酸澀感一閃而逝,但他很快便將情緒調整妥當,每個人都有不願為人所知的秘密,更何況他從未主動過問過對方,所以並不算傅時深刻意對他隱瞞。

更何況依宋明月所言,最終那個女孩選擇了主動放手,無論是出於何種原因,這一舉措顯然與背叛無異。而傅時深的脾氣他再了解不過,對方向來驕傲,是斷不可能容忍這種背叛的。

倘若他真的願意,憑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將對方找出來,可顯然他並沒有這樣做,因為以他的性格而言,其他事或許尚有轉圜,背叛確卻是全無餘地的,難不成還指望他堂堂傅四爺去卑躬屈膝將人哄回來?

所以這人自接受宋明月條件的那一瞬間起,於傅時深而言便永遠隻能是過去式了。

沈忱很快便想通了個中關竅,心裏並無不適,麵上卻裝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為難表情。

“想必是宋夫人使用了某些手段吧?畢竟您手眼通天,倘若要跟我較真的話,就連我也不確定能不能承擔得起後果。”

宋明月聽見這番話,還以為麵前這個青年人終於想通,她原本還以為對方會十分難纏,誰知道竟也這樣膽小如鼠,不過幾句恐嚇便將他嚇得臉色驟變。

這樣拿不出手的貨色,除了長得不差,真不知道阿深看上了他哪點。宋明月搖了搖頭,也沒再收斂臉上的嘲諷表情,正當她準備開口說些什麼時。

“隻是——”沈忱話鋒一轉。“據我觀察,傅先生和您的關係似乎並不太好吧?倘若您要找我的麻煩,我自己自然是沒什麼還手之力 ,可傅先生卻不同,我相信他完全有能力將我好好護住,當年或許是那位女士不諳世事,輕易便聽信你的威脅,又或者傅先生年紀尚輕,對許多事都無能為力,這才讓你又機會將他們分開。可惜今時不同往日,我並不是什麼任人威脅的懵懂少年,傅先生更不用多說。”

沈忱衝宋明月露出一個純良無害的笑臉。

“現在唯一的問題便是傅先生的心更偏向哪邊了,我有勇氣跟您對賭,那麼您呢?”

沈忱每脫口一句話宋明月臉上的表情便陰沉一分,及至最後一句話落音,她臉上一直掛著的閑適笑容終於再維持不住。

“真是可笑,阿深是我兒子,你有什麼資格拿我跟你相提並論?”

此時窗外陽光正好,有絲絲縷縷的細碎日光透過輕薄的布藝窗簾照進屋內,恰巧落在宋明月周身,沈忱借著那點日光再次細細打量了一番宋明月的臉,雖然她保養得宜,昂貴的化妝品也很好的遮去了臉上的大部分瑕疵,讓她平日裏看上去依舊高貴而美麗,可惜她已不再是妙齡少女,眼角和唇邊的細紋以及略顯鬆弛的皮膚狀態在日光下暴露無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