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下子就要花去近百兩銀子,那些銀子,可是老爺日夜嘔心瀝血寫來的。
房管事道:“少爺,這府上的下人熬一熬也就過去了,不如就給您和老爺定製兩身裘衣?”
“身為嚴府的管事,你竟然忘了嚴府家規的第五條。”
“小的沒忘啊,少爺事不多問。”房管事道。
“那還需我向你解釋清楚不成?”嚴成錦端起枸杞茶,氣哼哼地喝了一口。
房管事在嚴府伺候多年,自然有衣過冬,那些下人就未必了,以前,嚴府堪堪解決溫飽,給下人的工錢極低。
更重要的是,天氣寒冷易引發疾病,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朝代,風寒也會奪去小命,嚴府的下人若是不慎著涼,定然也會傳染給自己啊。
就連大戶人家,也常有冬天感染風寒之類病逝的,古人已經習以為常,渾然不覺是大事,他卻不得不防。
“哪個環節省了一兩銀子,本少爺就打斷你的腿,然後丟到雞鳴山去喂野狗!”嚴成錦鄭重警告。
“小的這就是去辦!”房管事瑟瑟發抖。
春曉和千金看向嚴成錦的目光,頓時流露出異樣。
都說大戶人家的少爺花銀子如流水,可少爺花銀子時竟還想起她們,少爺除了有時候會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她們外,似乎也沒有他自己說的那麼壞。
五兩銀子,可以買好幾件很好的棉襖子了,若是買來針線自己縫,足以給一家子添置新的衣裳。
春曉拉著千金的手,上前一步,怯生生道:“少爺,我與千金自小和娘學過裁縫,會做衣裳,隻買針線和布料,能給少爺…………省不少銀子。”
“不準!”
“本少爺剛才說了,不許省一兩銀子!”嚴成錦像一隻被激怒的小老虎,嚇得姐妹二人不敢說話。
幾日後,第一批衣裳送來,
嚴成錦穿上上百兩銀子做的裘衣,這事王不歲辦得不錯,內裏很軟和,用了上好的貂皮料子,穿上不足片刻,便覺得很暖和。
裘衣延續了嚴府的風格,外頭平平無奇,看起來像一件普通的襖子,未露出一點絨毛。
秋意漸濃,
京師無蕭索之意,反而變得異常熱鬧。
程敏政對兒子的才學十分自信,托宮中司禮監太監李廣一查,在前三元的考試中,兒子的名次都在嚴成錦之前。
這次鬥子,他有著極大的信心能贏過迎客鬆,京師終於又要有詩文並盛派的聲音了,他老懷欣慰。
程府的管家喝醉了酒,說漏了消息,今京師街頭巷尾都知道了,戶部侍郎程敏政與大文人迎客鬆鬥兒子,一時間下注的下注,助威的助威。
嚴成錦聽說後搖了搖頭,輸是不可能輸的,這輩子都不可能輸,那鄉試的試題俱都押中了,全寫完了。
不過,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迎客鬆上,因為迎客鬆實在太過耀眼,極少人注意到迎客鬆的兒子。
所以,這次比試終究還是程敏政與迎客鬆的較量,就看誰教得好。
嚴恪鬆自然不願意惹麻煩,因為程敏政正是東宮詹事府的詹士。
如今,詹事府的人都知道迎客鬆的身份,就是嚴恪鬆。
兩人的比試,引起了其他翰林的注意,而順天府的主考官,又都是東宮的兩位屬官,這就有趣了。
嚴恪鬆為官十幾年,隻與程敏政有過幾麵之緣,還俱都是遠遠地瞥一眼,未打過招呼,哪裏來的仇怨。
今日,告假多天的程敏政來了詹事府,左右春坊翰林們恭候這位失蹤多日的詹士回來當值。
程敏政對著嚴恪鬆頗為客氣,朗聲道:“迎先生,久仰大名。”
“程大人這般稱呼下官,下官實在不敢當!”嚴恪鬆的品軼與程敏政的禮部右侍郎相比,低上許多。
“聽說賢侄,也參加了順天府鄉試,不知考得如何?”程敏政笑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