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一會兒再跟其他人說起的時候,可要說清楚,裏頭不能出現任何與學生有關,與家父有關的字眼。”嚴成錦暗罵這狗東西,怎麼截了軍報就來我家!
朱厚照大手一揮:“截軍報是本宮一個人幹的,自然不會牽連你。”
弘治皇帝一直覺得奇怪,朱厚照偷溜出宮的去處隻有一個,嚴府。
之前嚴恪鬆在東宮講學時,他還不覺得有什麼。
如今嚴恪鬆去了寧xa邊陲,太子還往嚴府跑,事情就有蹊蹺了。
一問牟斌才知道,原來太子一直在以趙厚朱的名諱寫著書,還罵聲一片!
“混賬!豈有此理!你們知道為何不向朕稟明!”弘治皇帝拿起硯台要砸人,打自己兒子下得去手,可打別人,有點下不去手。
終究還是把硯台放下來。
此前,弘治皇帝覺得嚴恪鬆去邊陲,太子不會無故奏請,原來那書,一直是太子所寫,如此想想就全明白了。
蕭敬呈上剛送到司禮監的急報。
弘治皇帝緩緩打開,籠罩在臉上的烏雲,頃刻煙消雲散,轉為狂喜:“嚴愛卿果然有將才!大捷!大捷啊!”
聽聞是戰報,李東陽等人也有些急切地問:“陛下,可是王將軍打了勝仗?”
“此事難以言表,諸公自己看吧!”弘治皇帝讓蕭敬把奏報呈給劉健。
李東陽和馬文生等人急忙湊來,入目便見“大捷”二字,明軍在賀蘭山發現韃靼人大部,長驅直入,殺得敵甲四處潰散,小王子趁亂逃亡,截獲大量牲畜糧食?
再看記功人等,嚴恪鬆記首功,斬敵三十七人?
李東陽和馬文升跪倒在地道:“陛下聖明,如此一來,虜人怕是很長時間不敢南下了。”
弘治皇帝頷首點頭道:“河套地區一直是朕的一塊心病,王越雖勇,畢竟已是老將,還能征戰幾回?若有嚴愛卿替朕守護河套地區,才是大幸!”
最讓弘治皇帝高興的是,這次擊潰的韃靼將領,是草原上堪比鬼神的可汗,小王子巴圖孟克!
王越在戰報中提及,多虧嚴恪鬆獻策直攻賀蘭山,才擊破了小王子的陰謀,先發製人,取得大捷!
嚴恪鬆既有文才,又有武略,又尚在壯年。
得此一將,邊陲可定!
李東陽遍覽這急報,發現王越對自己提及甚少,倒是對嚴恪鬆的功績事無巨細。
他不知道的是,其實王越的心思極其細膩。
王越深知,像自己這類在前朝犯下滔天大罪的人,不論如何,也不會再受弘治皇帝的重用。
如今隻是還有價值罷了,就如同前朝內閣大臣劉棉花一樣,弘治皇帝也知道他是個心思齷齪的人,才盡其用後,還不是讓其告老還鄉了?
他功勞就算不寫在戰報中,弘治皇帝也心中有數。
寫在戰報中,反而落個好大喜功的名聲,不討弘治皇帝的喜歡。
嚴恪鬆是弘治皇帝派來的人,給他記功,等於把這功勞都歸咎到弘治皇帝頭上,且又能與嚴恪鬆拉近關係,何樂不為?
王越在官場呆了多年,知道自己封無可封了,隻要不像劉吉一樣,被一腳踢開,已是天大的恩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