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太醫雙手抱著身子,哆哆嗦嗦地走進大殿,好似一夜沒睡,很是憔悴。
見了弘治皇帝就哭訴道:“陛下,臣冤枉啊!太子騙臣去東宮,誰知,是替一個染了傷風的宮女瞧病,如今,臣也病倒了……”
太子幹的不是人事啊!
黃太醫被太子欺負的委屈,此刻通通都哭了出來。
百官們深表同情,暖閣之內,聞者傷心,見者流淚。
但一個想法卻如同大錘狠狠地擊在眾人心頭。。
隻有太子還生龍活虎,豈不是說?
正在這時,李東陽站出來有話要說:“陛下,臣的三個轎夫也染了傷風,昨夜臣去看望,便戴了人籠嘴,今日一早,與臣同去的下人,已經臥床不起,而臣卻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裏,方才臣還不敢斷定,現在一想應該是人籠嘴的緣故。”
弘治皇帝瞠目結舌,問道:“李師傅怎麼也有人籠嘴?”
朱厚照做賊心虛地低下頭。
昨日回來得早,父皇未發現他出宮,若是父皇逼問,豈不是要把老高供出來,可是老高讓他保密了呀。
李東陽看了一眼朱厚照,道:“這個……自然是殿下給的,殿下體恤臣的身體,臣感激涕零。”
劉健頗為感慨道:“開朝以來,百姓入冬,最怕食不果腹,衣不蔽體,病無良方,今有人籠嘴出現,多少性命幸免於難,實乃天大的祥瑞啊!”
一呼百應!
諸臣皆跪在天子腳下,嘴裏喊著陛下聖明,天降祥瑞之類的話。
弘治皇帝狐疑地看向朱厚照:“真是你自己想出來的?”
蕭敬奸笑一聲:“據廠衛報,殿下從嚴府出來,就戴上了,人!籠!嘴!”
朱厚照掐住簫敬的脖子:“本宮從來都是重信守諾的人!都是你們把本宮的名聲敗壞了,本宮答應老高要信守承諾,你叫本宮今後,還如何在老高麵前講誠信!”
蕭敬:“陛下……救命…”
小冰河期來臨,天氣愈發寒冷。
大雪封城,天地茫茫。
京城裏,總免不了有人會感染傷風,北風呼嘯而過,客棧裏和酒館裏偶爾傳出幾聲咳嗽,吹散在了冷風中。
明朝老百姓的房子,建得再結實,也是會通風的。
寒冷徹骨的天氣,生存在野外的畜生也凍死不少,人隻不過稍稍好一些。
今日宮裏的太監到嚴府上來傳旨,讓嚴成錦進宮見駕。
嚴成錦大感意外,給了宣旨太監十兩銀子辛苦錢,又旁敲側擊打聽到,原來是為了朱厚照折騰出的人籠嘴。
走在京城的街上,小太監瑟瑟發抖,卻瞧見嚴成錦腰杆子挺得筆直:“嚴公子不冷嗎?”
“凍僵了,就不冷了。”嚴成錦深以為然地道:“公公不妨像我這樣,伸展四肢,讓寒氣自然而來,自然而去,心裏不想著冷,便不覺得冷。”
那公公試著放開蜷縮的腰:“好像……好像真不冷了。”
嚴成錦瞠目結舌:“是嗎?”
那公公一臉詫異:“不是你說的嗎?”
“……”
其實,嚴成錦這身衣服看似一身粗布衣,卻是一身縫著裘衣的粗布衣,春曉的針線手藝很巧,將布衣縫在裘衣上,壓根看不出來,他當然不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