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東陽擁了擁外衣,深吸一口氣:“陛下為天下黎明百姓,憂心呐。”
嚴成錦能理解他的心情,牛、馬是這個時代的動力,上一世沒了牛、馬,頂多也就不吃肉了,似乎沒啥影響。
但大明要是沒有了牛、馬,糧食用什麼來拉?地用什麼來耕?地方的急報和物資如何送到京城?礦用什麼來開?邊陲用什麼來防禦?
總之,整個動力係統就癱瘓了。
好比上一世沒電了一樣。
如今,陛下和大臣們都寄希望於他的強者法則,幸虧,當初穩了一手,隻說了兩成。
“這是小女子準備的一些點心,謝過大人來探望。”剛才那道纖纖倩影提著個紅木錦盒。
“請問小姐芳名?”嚴成錦問。
李家小姐頷首,聲音清脆動人:“清娥,李清娥。”
“清娥畫扇中,春樹鬱金紅,真是好名字。”嚴成錦行了一禮,提著食盒走了。
李清娥還站在原地,美眸中卻多了一抹異彩。
……………
眨眼間,便過去了一月,天寒地凍,京城覆蓋著一層白雪,這一日,周彧抱著手急匆匆往東宮走去。
東宮真是冷清。
朱厚照的地盤,鬼都不往這飄。
周彧火急火燎走進正殿,哭唧唧地道:“殿下,不好了,那些耕牛……出事了。”
朱厚照豁然而起,瞪著眼睛:“出什麼事了?”
“病了……都病了啊。”周彧戰戰兢兢地道。
敗家玩意兒,叫你別養,你偏要養,糟蹋老夫的銀子啊……
先知會你一聲,一會兒,老夫再到陛下哪兒告狀去!
朱厚照這下有點慌了,要是弄死了一百頭耕牛,父皇還不揍死他,手中的蠶豆忽然不香了,一個疾衝跑到翰苑:“老高,不好了,牛要病死了!”
嚴成錦差點吐血,還等著弘治皇帝封賞呢,連推行的《畜牧業之強者法則》都寫好了,耕牛本就稀少,再養死一百頭……
這回他也不淡定了,連忙跟朱厚照出了翰苑,可上馬時又停了下來,“殿下快去太醫院抓個庸醫,就說是他醫死的!”
朱厚照眼前一亮,喜滋滋地跑到太醫院,扛上太醫院院判劉文泰就往外跑。
可把劉文泰嚇壞了:“殿下……殿下要帶臣去哪兒?”
“去給牛治病。”
“可臣不是獸醫啊!”
“是庸醫就行。”
嚴成錦也顧不得坐轎子了,騎上一匹稍微快點的老馬,就往石景山趕,和朱厚照一同到了牛房。
整個牛房臭氣熏天,似乎許久沒清理了,嚴成錦捂著鼻子一看,這些牛都狂瀉不止,鼻口還流著涕。
朱厚照踹了一腳周旺財,怒道:“怎麼不派人清理,你這是要害死本宮!”
“清了啊,清了沒一會兒又來。”周旺財差點沒哭出來,自從太子說要養牛,他都在這裏住了快三月了。
這年頭,但凡識字的也不能去當獸醫,嚴成錦問了周彧請的那幾個獸醫,也沒問出什麼來。
周旺財哭嚷著:“半月來,這些牛的胃口都極好,小人派人日夜尋草料照料給它們吃,生怕餓著,誰知就成這樣了。”
劉文泰湊到牛棚一看,卻是道:“這是吃了扁竹,這牛毛色發亮,牛腹隆起,性情溫順,臣怎麼覺著……是懷孕了?”
扁竹是一種有毒性的草,牛吃了會慢慢中毒。
天寒地凍的,能找到的草料不多,有什麼就給牛吃什麼。
這些牛,每日都吃得肚子鼓鼓的,周彧還以為它們是吃撐了,哪裏會多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