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是這一仗輸給韃靼人,必定會讓韃靼人士氣大振,再起侵擾邊陲之心,到時候九邊都不得安寧。
守將極為重要。
王杲此人的缺點,敵強則猥瑣不前,敵弱則貪功冒進。
這一仗讓他出擊,必敗無疑。
嚴成錦站出來一步,聲音恰到好處:“臣有一言,不知當講不當?”
雖然看不到人,但李東陽聽到‘當講不當講’這幾字,就知道是嚴成錦。
弘治皇帝臉色如常:“嚴卿家但說無妨。”
“臣以為,韃靼人吃了賀蘭山一仗大敗,此番還敢前來,定然是做足了充分的準備,不可以尋常手段應付,不如讓英國公率領京營前去,也多一分保障。”
在京城的將領中,嚴成錦一個都不信任,他最信任的是王守仁,但王守仁是文官,不是武將!
其次就是王越了,王越要留在京城給自己當保鏢,去了邊陲,就沒人保護自己了。
所以,在矮個裏挑高個,嚴成錦選了張懋。
“區區禦史,乃敢諫言兵事?”
“你可知前線性命攸關,這不是耍嘴皮子的時候。”
都察院的禦史平時就喜歡插上一兩句,沒事就彈劾,兵部早就不爽了。
嚴成錦知道,他們對事不對人,自己剛晉升為禦史,又不熟讀兵書,人微言輕,說話自然不受重視。
若是自己是兵部的官,恐怕也不會相信一個禦史的話。
弘治皇帝似乎也沒當一回事:“兵部以為如何?”
“僅有火篩一個支部來襲,我大明有威遠和大同兩軍共同抵禦,在兵力上占據優勢,應當無恙!”馬文升說道。
他相信兵力壓製,乃是兵法第一要素。
“那便傳朕的命令,威遠守將王杲為遊擊將軍,鄧洪為都指揮使,攜大同各部所,舉擊虜寇!”
出了奉天殿,王越便對嚴成錦道:“王杲向來居功自傲,目中無人,當初在老夫賬下時,沒少挨老夫責罵,此戰恐怕要吃虧。”
王越是身經百戰的將軍,王杲又在他帳下待過,他能看出來,嚴成錦並不奇怪。
嚴成錦奇怪的是:“大人既然知,為何剛才不向陛下稟明?”
王越看四周無人,才道:“大明素以文治天下,在前朝時,官階相同的武官見了文官,都要行跪拜大禮,哪裏有武將說話的份?你若是不明白,看兵部就知,兵部名為兵部,卻全都是文官。”
老滑頭啊,知道弘治皇帝不會聽取他的諫言,幹脆就什麼都不說了。
出了午門,眼前的一幕,讓嚴成錦震驚了。
隻見,一個老儒生拿著竹棍,追著王華打,王守仁想攔都攔不住。
王華可是天子之師,誰這麼大的膽子,竟敢在午門毆打天子的老師?
這個士紳很大膽,嘴裏罵罵咧咧,顯然是氣得不起,不過嚴成錦倒是奇怪,王華到底惹了什麼事,讓這老儒生這麼大的反應?
錦衣衛在一旁,卻沒有一個上去幫忙的。
嚴成錦正想,要不要幫王華報個官。
老儒生氣得上氣不接下氣:“你給老夫跪下!”
“父親,這是午門,我是詹事府的官員……”王華麵色為難。
老儒生氣得敲手中的竹棍:“當了官又如何!你當了官我就管不得了?跪下!”
周圍議論聲如潮,隻見王華噗通一聲,真的跪了下來。
“我和雲兒離開前,不許起來!”
老儒生終究是給他留了一些麵子,沒想著讓王華跪太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