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治皇帝和李東陽三人直勾勾地望著嚴成錦,以為他沒聽清。
“朕問你,你如實說,有幾成把握?”
“臣算一算。”
片刻之後,嚴成錦道:“大概不足一成……”
弘治皇帝眼巴巴地望著他,老臉狠狠一抽,這個家夥,現在連兩成都不說了啊。
在心裏默默的加了兩成,也才三成。
承諾這種事,嚴成錦自然不會說,尤其是在皇帝麵前。
弘治皇帝黑下臉來。
爆發叛亂倒不怕,在京城爆發叛亂,京營不出兩日就能剿滅。
但良鄉縣的田地太少,溫飽都不能自行解決,更遑論順天府的幾萬流民。
“你要如何養活這些人?”
“臣有一些謀劃。”
弘治皇帝深吸一口氣:“朕準了。”
劉健輕歎一聲,李東陽陷入沉思,謝遷好奇這小子的謀劃是什麼。
“謝陛下隆恩,隻是……眼下還請陛下開倉賑濟,讓流民先有口飯吃。”嚴成錦道。
弘治皇帝頷首點頭。
回到嚴府,
嚴成錦看見林鬆跪在府門前,身體筆直,長槍立在一旁。
“你跪在這裏做什麼?”
林鬆見了他,忙道:“老爺命卑職回來教訓京軍,不成想,反倒給老爺丟了臉。”
嚴恪鬆身為寧夏總兵,若得鎮壓京軍,自然更受弘治皇帝器重。
嚴成錦道:“告訴我爹,本官是校閱總指揮,兼京軍監軍,輸給兒子不丟人,麵子還是嚴家的。”
林鬆有點懵。
京軍監軍竟是少爺,回想少爺在高台上激情四射,忽然明白了許多。
何能將十幾隻三黃跑步雞抓進籠子裏,房管事不在,府上由他打點,邊陲戍邊貧瘠荒蕪,想來老爺在邊陲辛苦。
他還置辦了一些筆墨和吃食捎帶過去,給老爺補補身子。
嚴成錦見他心中有數,便不多吩咐什麼。
京營校場,
王守仁被紅夷大將軍的威力震撼住了。
蹲在紅夷大將軍旁,端詳了半天,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,宋景如何把它做出來。
算上宋氏天文望遠鏡,宋景兩次讓他驚為天人。
站在宋景麵前,王守仁心中暗自欽佩。
“以賢兄,在下有疑惑想請教。”
宋景連忙躬身:“學生豈敢稱請教二字,大人請說。”
王守仁不在乎這些,急問:“以賢兄並未格物,如何知道能提升炮程的道理?”
宋景想了想:“嚴大人說,不斷的摸索和實踐,知道了道理,就要按著道理去做,不停地反複,再反省其中的過錯,不斷改進,如此學生便做出來了。”
他雖不懂心學,但卻一直按著心學去做。
嚴成錦告訴他理論,這便是“知”,而他不斷的實踐,這便是“行”。
王守仁怔在原地:“知與行合一?”
一大清早,天色灰蒙蒙亮。
嚴成錦吃過小米枸杞粥,對著何能道:“準備一些吃食,放到轎子裏,本少爺要去良鄉縣。”
坐轎子去,少說也要兩個時辰,在轎子裏準備一些吃食,路上能打發時間,轎夫們抬幾個時辰轎子,也要吃飽才有力氣。
何能哭喪著臉:“少爺,良鄉現在不能去啊,不知哪個狗官上奏朝廷,把流民都趕到良鄉縣,如今那地方全都是流民,成了一座流民城了,老王說縣裏的商鋪也要搬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