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法如爐,若不嚴懲,今後還會有這等事發生。
張賢按律將鬧事的流民,處以杖刑。
這回帶頭鬧事的流民怕了,真正意識到張大人並不是偏心他們,而是誰觸碰律法,他都會處罰。
千餘流民,跪在外頭求情。
士紳們不肯罷休,想讓張賢砍了他們的腦袋。
牟斌趕回京城向弘治皇帝稟報,將兵馬留在此處,以防流民再暴動。
嚴府,
“張賢雖杖罰了流民,但這卻不能平息流民和士紳矛盾,今日壓製下去,日後依舊會有衝突。”嚴成錦仔細琢磨著。
流民入了良鄉的黃冊,成了百姓,但在士紳的眼裏,他們依舊是流民。
流民身上有許多頑疾,如同今日,遇到不平之事,膽子大了便會動手,一千多人動手這已不是一般的問題。
流民們若不教化,不會感恩戴德,他們的子孫後代也會一樣,良鄉終究會變成匪寇之地。
要改善他們身上的陋習,律法不夠,還要教化。
“今後流民和士紳的後代同坐於學堂中,兩者的矛盾,或許才有辦法緩和。”
嚴成錦在紙上推演,流民的教化計劃。
……
奉天殿,
聽聞牟斌稟報,弘治皇帝皺著眉頭:“可有傷亡?”
“倒是沒鬧死人,隻是良鄉的士紳被打傷了,陛下放心,不會鬧到京城裏來。”牟斌道。
劉健歎息一聲:“臣早料到,將如此多流民歸於一處,早晚會爆發叛亂,流民們不識禮義大體,極易衝動行事,放任下去,終究是個隱患。”
弘治皇帝沉吟幾聲,想起來嚴成錦,便問:“嚴卿家沒受傷吧?”
“嚴成錦沒去良鄉,平息後直接回京了。”牟斌麵色古怪。
李東陽等人頷首點頭,不愧是此子。
弘治皇帝聽聞嚴成錦無事,便不再過問,有廠衛監督,流民再有歹念,可隨時讓京軍平息。
嚴成錦派人去良鄉打聽,沒有鬧出事來,才稍稍放心了一些,正巧王越沐休,背上萬石弓和青鋼劍,帶上幾百精銳,陪同他前往良鄉。
王越這些日子閉門著書,雖說他經商,但生意由家中管事打理,《良鄉縣商人》的後續很難寫。
在良鄉的官道上,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。
來來往往的商隊,趕著各式貨車,押送著大批的貨物,還有弗朗機和大食人。
遠遠望去,一輪巨大的水車,依靠在良鄉建築的身旁。
“賢侄這是?”
“這是摩天水車,大人看路,莫要東張西望,謹防賊匪偷襲。”嚴成錦一臉鄭重。
王越麵色古怪,青天白日哪裏來的賊匪……
背著弓箭和鋼劍,箭囊裝滿,怪累的。
不過,這一趟倒是讓王越生出許多靈感,望著來往的商人,還有那輪巨大的摩天水車。
心中暗喜,打算聘請一流畫師,將這一幅景象作為《良鄉縣商人》的書皮。
到了良鄉衙門。
“大人,隻怕他們不肯,良鄉的私塾皆為士紳們所辦,他們豈肯與流民坐於一堂,此乃有辱斯文之事,恐怕,私塾先生也不願意教……”張賢麵露難色。
良鄉有私塾,卻是士紳們所辦,並非義塾。
嚴成錦想了想,“世上無難事,隻怕有你這樣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