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到詹事府,書裏、茶杯裏、凳子上(死的),全是蜚蠊,密密麻麻,他快要瘋了。
“嚴大人也是太子的師傅,還請勸一勸太子。”楊廷和就這點請求。
最後一條路,請乞致仕。
慎兒還未應舉,得罪太子,日後的路也不會平坦。
不到萬不得已,他不想走這條路,大不了忍一忍。
“下官這就去東宮。”嚴成錦將玉收下。
許久不來東宮,守門的太監還認得他,嚴成錦剛從大門走過,便聽到身後響起:
“以前咱們東宮,有個叫穀大用的伴伴,就是這位嚴大人,讓他消失了。”
“嗬嗬,新來的吧?在穀大用之前,還有個叫馬永成的伴伴,也是嚴大人讓他消失了。”
嚴成錦搖搖頭,一聽就知道,這兩個太監,不是劉瑾那一屆的。
朱厚照躺在臥榻上,得意的抖著大長腿,“老高怎麼有空來本宮的地盤?”
“可否放過楊詹士?”
“楊師傅踩了本宮的試卷。”朱厚照冷冷道:“本宮絞盡腦汁寫出的答案,竟被人丟在地上狠狠地踩,如何能壓下這口氣?”
“楊師傅是為了殿下好。”嚴成錦一本正經。
朱厚照狐疑地盯著他,半天之後,一副恍然的樣子:“你背叛本宮了?”
彈劾過老高的人,全都致仕了,如今老高來替楊師傅說情,定是收了好處。
“請殿下不要玷汙臣的清白。”嚴成錦挺直腰杆,從袖口裏掏出一塊羊脂白玉:“這是楊詹士送臣的上等白玉,一人一半。”
……本宮還以為,你真是清白之人呢。
朱厚照露出幾分笑意,拿過白玉把玩一下,樂道:“此白玉夔龍佩在良鄉,少說也得三百兩呢。”
“殿下放過楊詹士如何?”
“楊師傅為難本宮,離開了詹事府才好,本宮拿你當兄弟,別勸本宮了。”朱厚照正經起來。
嚴成錦思索片刻,道:“臣找到第六個勇士了。”
朱厚照眨了眨眼睛:“誰?”
“楊廷和之子,楊慎。”
朱厚照與楊慎玩得不錯,卻不知他是楊廷和的兒子,聽嚴成錦這麼說,他有些不信。
“殿下還記得藏書館那首詞?二十年之內,楊慎必能對出來。”
“好吧,看在楊慎的份上,本宮就不為難他了。”
……
良鄉的理科考試,放榜了。
在船廠外的牆上,張貼考中的紅榜,流民和匠人裏外三層,水泄不通。
一個新舉製誕生,考上就能當工程師,在船廠裏當班頭,讓他們有種不真實的感覺。
從榜首到榜尾,隻有六人的名字。
榜首
謝丕
第二名
趙錦
第三名
楊中
第四名
方興
……
人群中,許多人暗自歎息,千人應考,隻錄取了六個工程師,比科舉的取士還要少。
可想而知有多難。
不由羨慕起這些人來,每月三兩銀子。
謝玉搖搖頭,六個人當中沒有他的名字,算學做得好,無用,總成績加起來就不行了。
有人跪在紅榜前嚎啕大哭,隻能下一次再來應考。
“中考之人,皆可搬入中關村,日後跟著在下做理科的學問。”
謝丕心中崇敬,這位就是做出宋氏天文望遠鏡和威遠火器的小宋師傅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