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延齡極為委屈,以前他還敢吆喝哥哥一聲,如今寄人籬下,吃多大米飯,便會被罵得抬不起頭來。
哪裏還敢頂撞張鶴齡。
張鶴齡嗖地一聲衝出去,忙喊道:“賢侄,咱們是來買牛的,給銀子!”
礙於陛下和張皇後,他不敢對嚴成錦動粗。
此子一封疏奏,就可能招來陛下的傷飭。
他怕陛下把他的宅邸和田莊收了。
嚴成錦轉過身來,帶著幾分警惕。
他正要跑回都察院喊人呢,那群禦史打起人來,天打雷劈都不鬆手。
“二位爵爺要買牛?”
張鶴齡堆著笑意:“是啊,賢侄想怎麼賣?”
“公牛五百兩,母牛一千五百兩。”嚴成錦一本正經道。
劉文泰這幾日,正在努力給奶牛人工催情。
生了崽子,再賣給張鶴齡就是。
“哥,買公的,公的便宜。”
“公的下奶嗎!”張鶴齡怒罵。
他暗自慶幸,差點又被這小子忽悠了。
心裏算了一筆賬,一頭母牛一日產奶五十斤,能裝五十小罐。
一日就是……五百兩!
三日就能把本錢賺回來了?
張鶴齡樂道:“四頭,我全買了,你今日就送過來。”
嚴成錦搖搖頭:“還在肚子裏,爵爺可以先交定金,生下來後,自然會送過去。”
張鶴齡猶豫一番,料到了這小子不會賣母牛,小的也不錯,年底就生出來了。
聽聞牛的壽命,隻有二十年。
那五頭奶牛已老,活不了幾年,到時候,這奶乳的生意……
想到這裏,痛快的交了銀子。
嚴成錦剛收好銀子,就看見了奉天殿的小太監,前來宣旨。
小太監道:“嚴大人,李康大人押著弗朗機人入宮了,陛下召您和九卿,去奉天殿議事。”
達伽馬抓回來了?
嚴成錦有些詫異,李兆番真有幾分李東陽的謀略,竟能把活的達伽馬抓回來。
此人擴張海外,征戰許多國家,未嚐一敗。
他的掠奪,給葡萄牙帶來了許多財富。
嚴成錦抓他的動機很簡單,大明還沒開海前,海外的蛋糕,誰也不能動。
奉天殿,
弘治皇帝麵無表情,望著眼前這文弱的弗朗機人,除了服飾和膚色,看起來與大明的漢人,也沒有不同。
李東陽和劉健等人站在兩旁。
達伽馬被押跪在地上,手上綁著繩索。
弘治皇帝問道:“嚴成錦還沒到嗎?”
殿門外的小太監走進來:“回稟陛下,嚴大人來了。”
隻見,嚴成錦跨入大殿中,朝弘治皇帝行禮後,看向那兩個弗朗機人。
其中一個,應當是李康帶來做翻譯的。
弘治皇帝蹙眉道:“侵擾我大明疆土,你可知罪?”
稍微高大的弗朗機人,向達伽馬翻譯。
隻見,達伽馬嗤笑一聲,有恃無恐地說了一串話。
“尊敬的大明皇帝,還請放了我們,我們願意用船作交換,退出大明的領土。”
弘治皇帝沉思片刻,看向內閣和九卿。
嚴成錦微微站出來道:“陛下,不如審問後,就斬了吧?”
一旁的弗朗機人聞言,嚇得臉色慘白,連聲求饒。
弘治皇帝詫異:“弗朗機人侵擾海南,證據確鑿,還審什麼?”
“審問他們,為何千裏迢迢向東航行,臣懷疑,他們在海外發現了金山銀山。
否則,又豈會千裏迢迢趕來。”嚴成錦道。
李東陽和劉健等人正色起來。
海外有金山銀山?
弘治皇帝正襟危坐,看向這兩個弗朗機人的目光,截然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