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成錦看了眼真帖木兒,此人比他高一個腦袋,臂力不是尋常人可比。
翰苑的言官,雖也會劍術和射藝,終究是花拳繡腿。
賭戰馬的價錢,頗為不明智。
陛下口含天憲,一旦下旨將戰馬價錢,提到三十兩,恐怕等弘治皇帝駕崩了,這個價錢才能更改。
拜牙即看似衝動的請求,實則有心計。
“切磋便是切磋,為何又要賭上馬價?”
真帖木兒和拜牙即轉頭,看到柱子後有個官員,遮住半邊臉,看得不太清楚。
“你是何人,能代表大明?”
那道聲音再沒說話了,旋即,拜牙即看向弘治皇帝。
弘治皇帝默不作聲,風輕雲淡地看著兩人。
這兩個黃毛小子猶如朱厚照一般,就算是陝巴親自來,也不敢這般大鬧朝堂。
劉健道:“比試照就,馬價不抬。”
陛下是何意,在朝為官十幾年,他早已一清二楚。
楊一清將馬價壓下去,對大明有極大的好處。
哈密等國想要絲綢,就得拿戰馬來換,西域小國眾多,哈密不換,自有其他藩國換。
而大明,最能生產的便是絲綢。
如今,依舊稀缺戰馬。
西北養的戰馬,大多都調到延綏修建長城,拉巨木和石料。
九邊暫時安定,故戰馬的需求還能滿足。
若是與韃靼人開展,多少戰馬都不夠。
哈密和吐蕃養的戰馬,不下於韃靼人的戰馬。
“哈密與吐蕃不和,你二人一同進京,是忠順王與阿黑麻汗之意?”弘治皇帝道。
不管抬不抬價,這兩人都會叫戰。
光憑他們二人,沒有那麼大的膽子,定是阿黑麻汗和陝巴商量之後,讓他們來。
正好,如今大明日漸強盛,西域諸國還不知。
弘治皇帝也有意,挫去西域諸國的威風。
真帖木兒笑道:“不敢,隻是大明朝廷將馬價壓得太低,我等才被迫前來。
陛下心意已定,我真帖木兒願與大明比試,也算不虛此行。
不管是不是韓林,真帖木兒都不在乎,還請大明派出最強的戰士,以示尊重。”
翰苑的文官,連殺雞都不會,傳回哈密,反倒弱了他的名聲。
大明西北絲路已開,不需要堪合,哈密的商人能自由進出大明邊境。
西北絲路繁榮起來,對哈密有極大的好處。
前往大明時,父親便吩咐他,不可得罪大明,也不可弱了哈密的氣勢。
西域諸國弱肉強食,能在京城贏了大明,可振哈密士氣。
兵部尚書秦紘道:“陛下,就由兵部來操辦吧,三日之後,就在午門的廣庭設校場如何?”
這是出於對弘治皇帝的安危考慮。
在宮裏最安全,且午門廣庭足夠大,可容下百官。
不必長途跋涉,去京郊的京營校場。
“就依秦卿家。”
真帖木兒和拜牙即微微躬身,退出了大殿。
等他們走後,弘治皇帝宣布散朝,百官退去,卻將內閣六部九卿嚴成錦留下。
嚴成錦覺得,弘治皇帝有點飄了。
就算是不與真帖木兒比擂,藩國也不會以為大明好欺負。
但當皇帝的總是這般,想宣示國力,令藩國臣服。
“嚴卿家,朕看你眼神飄忽不定,可是有了想法?朕要穩勝!”弘治皇帝目光決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