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沁低聲吩咐。
牟斌麵色凝固,他實在想不明白,為何兩人會將舊事說出來。
沒有動刑,
二十多年的舊案,就這樣被嚴成錦破了。
他心頭大驚地從衙案底下,爬了出來。
“你二人不必裝不認得了,方才,本官都聽見了,簽字畫押吧。”
黃沁和土官如驚弓之鳥,嚇得神態恍惚,隻見上頭的衙案動了動,鑽出來一個人影。
“你、無恥!”
“事貴應機,兵不厭詐!”
牟斌大喝一聲,衙外衝進來衙役和錦衣衛。
將訟狀呈至兩人麵前,黃沁一口咬死:“老夫不簽,你能將我如何?”
牟斌冷著臉:“詔獄自有對付痞子的手段,簽了,陛下或會從輕發落。”
……
嚴成錦準備出宮。
路過午門廣庭,瞧見韓文站在的月洞前,見了他目光便死死盯著。
“學生見過嚴大人,聽聞錦衣衛回京了。”
韓文不時便向國子監祭酒打探。
母親得知陛下下旨,重新調查此案,哭了幾日,盼望著父親能平反昭雪。
祖墳上,就算是冒青煙了。
“天黑了,先送本官回府。”
“……”韓文。
次日一早,奉天殿,
弘治皇帝端正在禦座上,麵色複雜,手中是牟斌送回的訟狀。
二十多年的案子,竟這樣被牟斌破了。
“先皇為奸逆所蒙蔽,令韓雍致仕,朕今日還他清白,追諡襄毅,諸公以為如何?”
劉健微微點頭,“理當如此!”
百官並無異議。
縱然如此,心中仍有愧疚。
弘治皇帝最痛恨的,就是這樣的誣陷,腐朽了大明朝綱,令朝堂烏煙瘴氣。
“黃沁和同案的土官,皆發配至西北修長城,嚴成錦破案有功,賞銀五百兩。”
嚴成錦心頭微微一動,看來陛下正在意此事。
若不然,不會這般大方。
弘治皇帝沉思片刻:“敕封韓文為金吾衛百戶,諸公以為如何?”
母妃乃是由韓雍帶回宮,朕的江山,與韓雍有莫大的關係。
他念及此處,便想征召韓文入宮當值。
李東陽和劉健相似一眼,陛下這是寵愛過頭了?
“陛下,韓文為國子監生,若能以科舉取士,為朝廷效力,豈不更好?”
弘治皇帝看向嚴成錦:“朕聽聞,他粗通文墨,可是如此?”
“不錯,臣以為,不如讓他入宮當錦衣衛,無功無績,敕封百戶,恐落人口舌。”嚴成錦道。
“朕看你是想他到嚴府監視吧?”弘治皇帝似笑非笑。
嚴成錦汗顏,他是想換掉葉準來著。
“敕封韓文為金吾衛,入宮當差。”
……
宮外,西城荒院。
韓母頹坐在草席上,對著靈位哭訴道:“陛下聖明,為老爺沉冤了,老爺在泉下有靈,托夢與我……”
韓文扶著母親,連連歎息,對著嚴成錦做了一揖。
“這是陛下的旨意,本官就不念了,先送本官回府,你路上再看。”
嚴成錦坐上轎子,陛下賞他的五百兩銀子,還沒到賬。
明日進宮,還得向陛下討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