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治皇帝心知他要封賞,卻不理他,對著李兆番道:“李愛卿的養子有大功,賜白銀兩千兩。”
“學生謝恩!”
李兆番微微躬身,淡定穩重的體態,與李東陽如出一轍。
弘治皇帝十分滿意,倒是有李東陽的風範。
李東陽激動得臉色潮紅,聽到弘治皇帝誇兒子,比誇他還高興。
自四弟去世,養子就成了孤苦伶仃的薄命之人。
想不到,會有如此大運。
“將此花生,推廣天下如何?”
弘治皇帝轉過身,看向百官。
百官卻齊刷刷低下頭去,朝廷的政令難以下達,有些州縣,接到了旨意也不種。
“陛下,還不知此物的收成,也不知它的時令,更遑論此物不是主食,
冒然更換作物,不知多少天下,有多少百姓會食不果腹!”
耕地終究是有限的,種了一物就無法種其他。
且事關百姓性命,他們未必會聽。
弘治皇帝頷首點頭。
嚴成錦同意劉健的諫言,
就如後世的農名伯伯,今年種玉米,明年種花生,更改作物是一件風險極大的事情。
有可能顆粒無收,荒廢一年。
李東陽歎息道:“如此好物,無法推廣,實在可惜啊。”
“臣有一言不知……”
弘治皇帝直勾勾地盯著嚴成錦,幾乎吼了出來:“你快說,想要急死朕啊!”
看來是產生條件反射了,嚴成錦決定,下次換一句口頭禪。
他斟酌片刻,才道:“陛下還記得,京營中有屯田營?”
“可命屯田營的士卒,前往廣西耕種,那裏有大片肥沃的荒地,等待開墾。”
“開了荒地,不論收成如何,都不影響百姓的主糧。”
“收到的花生,可賣到良鄉,壓榨成油如同官鹽般,流入市場,這樣百姓就能吃到油了。”
廣西在後世,亦是產糧大省,不比江南低。
卻如同海南一樣荒涼,是流放之地。
一來是人丁稀少,二來是百姓無開荒的鐵具。
讓屯田營專門去開荒,便不一樣了。
弘治皇帝懷疑:“如此荒涼之地,可以產糧?”
“陛下不妨先命人前去,臣舉薦李康。”
海南開荒,就是李康和許進忠一起去的。
單論種植,許進忠遠不如李康,若能將廣西的地,提前五百年開墾出來,也是一件壯舉。
弘治皇帝覺得有道理,冬天無物可種,屯田營在京城,也是白白吃軍餉。
很快,便命內閣下一道旨意,調動兩千屯田營士卒,前往廣西。
“朕倒是發覺,屯田營愈發重要了。”
坤寧宮,
朱厚照在嚴府偷拿了一隻烤雞,呈給張皇後:“母後,父皇說你食不下咽,兒臣給你送來了炸雞。”
韋泰掰下一隻雞腿,放在張皇後麵前。
張皇後輕輕撕下一些,送到嘴裏,倏地,又難受地吐出了出來。
“母後覺得不好吃?”朱厚照眨了眨眼睛。
“不是,本宮或許是太想兄弟了,不知,你舅舅此生,還能不能回大明。”
盡管弘治皇帝下令禁口。
但張皇後旁敲側擊,知道了兄弟出海了。
“娘娘,陛下來了。”
弘治皇帝走進寢殿,瞧見書案上的烤雞,動手吃起來。
“膳房送來的?味道不錯,朕喜歡。”
朱厚照心疼得很,故意刺激道:“父皇吃的這隻烤雞,是用了滿滿一罐油,才炸出來的。”
弘治皇帝噎住了。
他抬頭看了朱厚照一眼,丟了又可惜,便繼續吃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