壽寧侯府,
管家打開府門,湧出三個小廝,拿著掃帚清掃門庭的落葉。
大老爺和二老爺歸西已有半年之久。
等金夫人也歸西,朝廷必會收回府邸,不知要遣散多少下人。
想到耄耋之年還要另謀出路,管家歎息一聲。
張鶴齡站在府門前,激動得難以言語。
他曆經艱險,與倭人鬥智鬥勇,還被逼當了一陣子倭寇。
可如今終於回來了啊。
嚴成錦將我兄弟二人還得如此之慘,這次回來,一定要弄死他。
“哪裏來的流民,這裏是侯府。”
“快,把他丟出去。”
管家轉身喚三個小廝,卻張鶴齡一巴掌呼在他臉上:“本爵爺先把你丟出去!”
這熟悉的感覺……管家捂著臉,見了鬼般:“你……是老爺?”
張鶴齡將麵額前的幾綹長發撥開,露出髒兮兮的臉,還有許久沒修剪的美髯須。
嚇得三個下人連掃把都丟了。
大白日見鬼了啊!
見管家驚呆了,張鶴齡氣呼呼地又踹他一腳:“死了?沒死就給我準備午膳去!”
“二老爺呢?”
張鶴齡剛想說,可一說不就把銀礦的事,暴露在海外了嗎?
匆匆用過午膳,換上一身常服,持著芴牌進宮。
暖閣,
弘治皇帝捂嘴打了個哈欠,正準備小憩一會兒。
正在這時,小太監急匆匆進來:“陛下,壽寧侯回來了。”
張家兄弟消失了大半年,派人尋遍京城也尋不到,早以為他們死了。
此刻,弘治皇帝略微吃驚:“命他進來。”
張鶴齡換上一身常服,人消瘦許多,顯得常服有些寬大。
心裏後,他便跪在地上哭嚎起來。
“陛下,臣慘啊!嚴成錦想害死臣,臣的弟弟還在海外,被倭人虜去洗衣做飯倒夜香。
每想到此處,臣就寢食難安。”
他把芴牌丟在地上,手死死抓著心口,宛如裏麵有什麼東西,破碎了般,悲痛欲絕。
弘治皇帝板著臉,叱問:“嚴卿家如何害你了?”
“臣費盡千辛萬苦捎信給他,可這狗官,竟裝作不知道啊!”
故意謀害王公大臣?
雖然弘治皇帝也不喜歡張家兄弟,可畢竟是皇後的兄弟,是朝中的皇親國戚。
弘治皇帝向一旁的牟斌,投去詢問的眼神。
牟斌連忙道:“錦衣衛監視嚴成錦,倒未聽聞,或許日子太久……”
隻要與朝事無關,他通常不會稟報,除非弘治皇帝問起。
有些也記不住了。
弘治皇帝看向張鶴齡,目光露出淩厲的逼問之意。
以他對張鶴齡的了解,他比張延齡精明多了,又怎麼會給嚴成錦送信。
此事,一想就有貓膩。
“性命攸關,為何給嚴成錦送信?而不是給朕送信。”
這……
張鶴齡木然地望著弘治皇帝,遲疑著要不要說。
身在島國時,性命遭受脅迫,所以,想送信給朝廷。
但如今回來了,一點也不想讓朝廷發現島國有銀礦,憑陛下節儉的性子,一分也不會給他。
“臣與嚴成錦有交情。”
你們兄弟人憎鬼嫌,騙誰呢?
弘治皇帝看向蕭敬道:“宣嚴成錦來。”
都察院,
嚴成錦正在修撰大明律中的戶律,規定彩禮錢,不得超過五十兩銀子。
凡百姓士紳之家,彩禮不得超過二兩。
這條律法頒布後,應當會有利於大明的人口繁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