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東陽和謝遷忽然有些緊張,望向嚴成錦。
隻見,嚴成錦持著芴牌,微微躬身:“臣想在都察院,設立四司,增配官員。”
宛如一道無形霹靂,從大殿上空降落,劈中了眾大臣。
昨日,弘治皇帝已聽錦衣衛稟報,嚴成錦這個家夥會在殿上稟報,絲毫不意外,麵色淡然。
隻是,此子向來所言不虛,關乎大明的興衰,又是怎麼回事?
百官們宛如被點了引線,頓時炸開了。
劉來和薑文等人作揖。
“臣附議!”
“臣附議!”
“臣附議!”
謝遷幾人投去同情的目光,這幾個傻小子,被嚴成錦忽悠了,還不自知。
誒,我兒謝丕也是這般,中了嚴成錦的邪。
戶部郎中怒斥道:“高皇帝將禦史台設為都察院,配員已經增加了一倍,足以監察天下,何須設立四司?”
“你可知,設立四司後,都察院的權柄,會攀升到何等地步?”
且先不說有無益處,都察院的地位上漲,才是最讓他們不爽的。
禦史脫離六部,直接隸屬陛下。
再設立四司,日後見了禦史,都要跪下來叫爹爹了。
百官怒火衝天,皆不同意設立四司。
馬文升站出來一步,怒斥嚴成錦:“你怎會想在都察院設立四司?這是弊政,這是弊政啊!”
李東陽察覺到身旁的劉健,頗為平靜。
以往這時候,劉公應當第一個跳出來反對才是。
可剛才劉來附議,他也並未阻止。
弘治皇帝目中閃過欣慰,看向嚴成錦道,幸災樂禍:“諸卿家所言有理,你說與朝廷興盛有關,又是何意?!”
“敢問諸公,高皇帝為何要將禦史台改為都察院?”
嚴成錦不給他們搶答的機會,立即道:“苟至事有失宜,豈惟一民之害,將為天下之害;豈為一人之憂,將為四海之憂。”
這是高皇帝的原話。
大意是,朕不可能知道天下所有事情,處理失宜,將是天下之害,所以要設立都察院。
禦史台分為台院、殿院和察院。
但朱元璋卻察覺,禦史台的機構太簡單,無法監察天下。
所以,擴招了。
並提升都禦史的官職。
其中用心良苦,與他要增設四司一致,都是攤子大了,管不過來。
馬文升輕哼:“高皇帝設立都察院,是要糾察天下,與你想設立四司,有何關係?!”
嚴成錦微微抬頭,看向微怒的弘治皇帝:“臣也知道,設立四司不合祖製,可如今,必要設立四司。”
“天下已變,西北開通絲路,商稅改為收銀,與鄰邦交易鐵具,天下已然與先代皇帝不同,都察院也應該變了。”
他站在大殿中央,默默地承受著百官的怒視。
千呼萬喚,隻等一個人,劉健!
正在這時,劉健走出來,微微躬身:“臣,附議!”
嗡地一聲。
李東陽幾人看向身旁的劉健。
百官麵色錯愕,下巴差點掉到地上。
萬萬想不到,倒戈的人,會是劉公!
弘治皇帝同樣震驚:“劉師傅何出此言?”
“昨日,臣也不讚成設立四司。”劉健從袖口抽出那本書:“可看了此書後,卻動搖了,陛下且看這本書著,如今天下,確實與高皇帝時不同。”
嚴成錦長出一口氣。
商人到處走商,地方設立禦史衙門後,更多疏奏傳回京城。
歸根結底的原因,還是由於中殃集權製。
地方沒有下令的權力,連砍個死刑犯的腦袋,也要先向中殃請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