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府,大清早。
嚴成錦在新苑中跑步,健步如飛。
何能和下人叫苦不迭,少爺不但要他們趕雞,還要一邊抬著轎子跑。
“少爺,十圈了,小的想坐會兒……”
“休息吧,一會兒再跑二十圈。”
“小的不累了……”何能哭喪著臉,抬起轎子,拚了命往前衝。
暖棚裏,朱厚照蹲在地上,一驚一乍:“老高!真能養出蛐蛐,你快來看。”
褐黃色的卵石下,難以分辨的兩根黑線,細微抖動幾下。
一眼就能看出來,是蛐蛐的黑須。
揭開刹那,一道黑點飛躍起來,被某人抓在手中。
“抓到了!”
這些蛐蛐以青菜嫩葉為食,嚴成錦嫌棄:“宮外不安生,殿下這幾日不要出宮,免得臣被百官彈劾。”
“又不是殺本宮的,怕什麼。”朱厚照興高采烈,聽說昨日有人行刺老高來著。
正在這時,徐勇和葉準先後進入府中,見了朱厚照頗為意外。
朝朱厚照行禮後,對著嚴成錦道:“大人,是刑部給事中餘昊,兵部郎中薛卿為同謀。”
“有勞兩位大人,還請加大範圍繼續徹查,本官懷疑,還有同謀。”
大臣的鹽引多為賞賜或請乞,不要錢。
不論鹽價如何變化,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,殺他,也在情理之中。
嚴成錦繼續:“若陛下召本官,還請葉千戶呈遞此信。”
日輪漸漸移動,很快到頭頂上。
已經十一月初旬,日光照在臉上不刺痛,就是有點冷。
見陛下遲遲不上朝,馬文升領著百官高呼:“陛下以萬民為重,不可廢除鹽引呐!”
“陛下以萬民為重!”
弘治皇帝在殿中踱步,內閣三人靜等陛下發聲。
牟斌進來稟報,眉頭緊蹙:“陛下,坊間的商鋪關了大半,街道蕭條冷清,京城宛若空城。”
士紳們抗議取締鹽引,尤為激烈。
李東陽三人麵色狠狠抽搐,抬頭看向弘治皇帝。
弘治皇帝拽緊拳頭,鹽引製度沿襲近五百年,屢次修改,卻從無廢除。
朕也無法預料,廢除鹽引後,天下將會是一番怎樣的景象。
朝廷官員和天下無數的士紳,反對廢除。
而舉薦廢除的人,隻有嚴成錦和太子。
究竟誰才是對的?
“刺殺嚴成錦的凶手,已經抓到了嗎?”
牟斌點頭:“已押入詔獄,主謀為刑部給事中餘昊,兵部郎中薛卿為同謀,都招認了。”
弘治皇帝記得,這兩人是新晉官員,臉色稍緩和:“嚴卿家呢?既然主謀已抓到,讓嚴卿家入宮吧,莫要休沐了。”
“嚴成錦說,或許還有同謀,托錦衣衛帶此信入宮。”牟斌將信呈上。
嚴成錦這個家夥,越來越越大膽了,竟然敢猜測聖意!用信來違抗朕的旨意。
弘治皇帝不悅地打開信,朕倒要看看,你要說什麼:
陛下若有疑惑,還請去房山看看,臣不敢入宮,卻敢去房山,懇請陛下保密,閱後,即焚。
“拿火盆來。”
李東陽明顯發現,陛下看完信後,臉色明顯變化。
再看向那封信時?可卻見,弘治皇帝將信丟入銅盆中。
“準備一下,朕要即刻出宮!”
蕭敬和牟斌大驚失色,嚴成錦的信裏到底賣的什麼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