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成錦疑惑:“那為何不派梁次攄(shū)去巡視,將葉千戶留在京城?”
牟斌猶豫片刻,才道:“賢侄不知,梁次攄(shū)是蒙受了吏部右侍郎梁儲的恩蔭,來錦衣衛充數的。”
言外之意,幹不了活,還經受不住沿途顛簸。
就是來領一份俸祿。
嚴成錦感覺猶如赤著身子,安全沒有了保障,這樣的人你派來監視本官?
他知道梁儲,梁儲是明中期有名的名臣,書法造詣極高,朱厚照登基後,讓他入閣當首輔。
可他的兒子梁次攄,是個喪心病狂的人渣。
到地方當值,血屠了二百多人的性命,按時間算,很快就要派離京城了。
梁儲為官清正廉明,可卻被兒子毀了官聲。
“還有薛千戶和楊千戶,還請牟大人即刻換人。”
你這小子,倒是把我錦衣衛的編製摸得一清二楚,牟斌氣急敗壞:“那是護衛宮中的禁衛,不能隨意調遣出宮!”
快戌時了,要回宮中巡視,牟斌起身走出正堂。
嚴成錦陷入沉思之中,想了許久後,走到府外的涼亭前。
“幾位抓過賊嗎?”
梁次攄(shū)幾人搖搖頭,略微不屑:“那是五城兵馬司的事,咱們隻抓欽犯,你要幹什麼?”
“不妨來一場演習?本官要確認,你們有無能力守備此處。”
何能身後帶著六個下人,麵色不安地站在嚴成錦身後,還沒打過官差呢。
梁次攄生氣地道:“你敢看不起我們?”
“上吧,下手狠一些,不要看不起梁千戶。”
何能幾人樂了,世間還有這樣的怪人,七個人衝過去,抬起腳一頓狠踹。
梁次攄抱著腦袋:“你們不講武德,還沒喊開始呢!”
一旁的錦衣衛傻眼了,這群虎狼之徒是家丁?
看到家丁的操作,錦衣衛麵色一緊。
夜深了,成賢街,梁府。
梁儲從中堂走到正堂,望著府門憂心忡忡:“少爺去哪裏當值?”
“回稟老爺,去監視嚴成錦了。”管家回應。
嚴成錦是朝中的禦史,以謹慎穩重聞名。
梁儲一直不喜歡此子,動不動就要廢除祖製,與他治國的理論相悖。
端起茶壺,親自泡了杯雀舌,又等了半個時辰。
梁儲才看見,院門外有人抬著一人進來,好奇地走上前去。
那人打得雙眼淤青,嘴角流血,鼻子似乎塌陷了,臉如豬頭一樣肥大。
“這是誰?你們抬到老夫府上幹什麼!”
“爹……爹,是我……”
梁儲麵色渾然大變,手足無措:“攄兒!誰……誰打的?”
慌張的轉了一圈,掀開衣角,發現手腳淤青。
錦衣衛害怕被責罰,躬身小聲:“梁大人,是嚴府的家丁,他們不講武德,我等阻止時,已經晚了。”
嚴成錦,老夫隻不過想彈劾你,你就下這麼重的手?!
欺善怕惡的狗官,老夫要告你,卸了你的官職。
梁儲怒不可遏地吩咐下人:“抬到宮裏去!”
梁次攄傻眼了:“爹,不應該先救孩兒嗎?”
“不急,先讓陛下看看!”
午門廣庭,小太監打著燈籠引路。
李東陽下晚值,思索著明日早朝之事,卻看見梁儲帶著錦衣衛入宮,還抬著一個人。
“梁公深夜入宮,有急事?”
“告禦狀,你讓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