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氏將羊脂玉鐲送來,戴在李清娥手上稱讚:“真好看。”
李清娥自覺收嚴成錦貴重的厚禮,不能心安,從懷中拿出錦囊,顯然早有準備。
“嚴大人,這是與母親上香時,在廟裏求得,可保平安。”
錦囊繡著金絲鴛鴦紋,散發好聞的香氣,像嗅到花香一樣。
不便在李府久留,嚴成錦起身告辭,坐上轎子,打開錦囊,是一塊乳白的魚躍高門玉佩。
“嘿嘿,少爺,這玉的成色好,咱們也不虧。”何能樂道。
“小姐的心意,怎能用金錢衡量,粗鄙,罰紋銀二兩。”
嚴成錦身上從不佩戴貴重的飾品,這玉佩,隻能掛在床頭。
……
內閣值房。
文官邁著急切地步子,穿過小院,踏入劉健和謝遷所在值房:“劉公,李公傳回的疏奏。”
賓之前往孔廟祭祀,中途傳回疏奏,必定是中間有變。
劉健翻開奏本,凝神屏息仔細閱讀:
臨清、安平等處盜賊縱橫,奪人劫財者處處都是。
傳聞,青州劫奪更甚,賊盜百十成群,白晝公然出行,出沒無忌,官府捕之不盡。
又聞南來人言,諸府百姓流移搶掠,各自逃生……
看了李東陽的疏奏,劉健深感震動:“東邊為朝廷稅賦所出之地,一年的饑荒,竟到了如此程度。”
“諸府素貧,若淪為荊襄之地,恐再無救治之法。”謝遷看向劉健:“劉公,可要向陛下稟報?”
陛下看到這樣的疏奏,定會萬分自責。
“這封疏奏,並未詳說緣由,不知是因苛稅酷吏,還是天災人禍,導致山東這番慘相。”
劉健捋著胡須,沉吟片刻:“先稟報陛下吧。”
兩人匆匆前往奉天殿,小太監通報後,徑直走入大殿。
謝遷拿著這封疏奏,感覺重如千鈞,陛下心情不錯,有些不忍心打擊。
“陛下。李公傳回的疏奏。”
弘治皇帝疑惑地放下書,疏奏送回需三五天。
而李公離開京城僅僅十天,推算是第五天,在途中所寫。
還未到曲阜,就傳回了這封疏奏?
他打開看了幾眼:
有遊閑之徒,號稱皇親,附搭鹽船,於各處起蓋店房,網羅商稅。織造內官,縱使群小,拷打閘河官吏,趕捉買賣居民,如此之類,不勝枚舉…
還沒看完,弘治皇帝心情變得壓抑和憤怒:“這是……朕治理的天下?”
劉健若有所思:“傳聞李公說,都察院收到了六本彈章,不知嚴成錦為何不報?”
不多時,嚴成錦來到奉天殿,看見劉健和謝遷,就知道李東陽傳回彈章了。
看陛下怒目而視的樣子,似乎與自己有關。
李東陽不會坑他吧?
“臣嚴成錦,見過陛下。”
“劉公說,山東禦史傳回了六封彈章,你為何不報?”
嚴成錦不著急回答,思索片刻:“彈章中陳言,山東民生怨苦,郡縣凋敝,可是究竟是何緣由,還不得而知。”
當初,成化皇帝沒處置孔弘緒,一來是礙於聖人後人的頭銜,二來是寥寥千字,難以描繪那種慘相,若弘治皇帝微訪山東,恐怕會親自宰了他。
弘治皇帝審視著嚴成錦:“朕看嚴卿家的樣子,你知道是誰所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