坤寧宮,
弘治皇帝笑容可掬地抱起皇孫,像初晨和煦的陽光般,“皇孫的眼睛像高皇帝,相顧猶如虎視。”
宛如一頭小老虎般,奶凶的看著弘治皇帝。
蕭敬連忙笑著誇讚道:“陛下所言極是,奴婢被小祖宗看一眼,都快要嚇死了。”
弘治皇帝哈哈大笑,一旁的朱厚照宛如看白癡般,望著這兩個弱智。
皇孫明明長得像本宮,卻要睜眼說瞎話。
誰見過高皇帝?不過是畫師隨意畫的罷了。
“父皇無事,兒臣便回東宮了,東宮還有許多事務,要等兒臣操辦。”
弘治皇帝麵色坍塌下來,將皇孫遞給張皇後:“朕聽說,嚴卿家給了你二百兩欠條?”
這是一月之前的事了。
但正逢地崩和皇孫出生,牟斌壓下來了,直到今日才稟報。
朱厚照毫不猶豫地道:“錦衣衛誣陷兒臣,兒臣怎可收朝廷命官的銀子。”
見朱厚照不認賬,牟斌慌亂地抬頭。
牟斌道:“嚴成錦不會說謊,陛下不如直接問嚴成錦?”
弘治皇帝一聽牟斌這麼說,知道八成就是真的了,看向朱厚照道:“嚴卿家哪裏來這麼多銀子?又為何給你這麼多銀子?還不快說!”
一聲叱喝,卻嚇得旁邊的皇孫懵了,不明所以地看著弘治皇帝。
張皇後把他抱到一旁,與太平公主玩耍。
朱厚照道:“老高給兒臣一張欠條,抵作五百萬用,還沒有支給,兒臣賣了一物給他。”
弘治皇帝神色反倒舒緩開來:“你回東宮吧。”
嚴卿家早就跟朕知會過,但凡支給太子的欠條,都不作數。
怕是太子逼嚴卿家,才寫下那樣的欠條。
朱厚照愣住了,旋即心中大喜:“那兒臣把威武抱回東宮了?”
“載堃!是載堃!不許你替皇孫改名字!”弘治皇帝幾乎咆哮道,皇孫的名字承襲一國之運,亂起會倒大黴。
張皇後狐疑道:“載堃還不滿月,就養在坤寧宮吧,等太子妃痊愈也是如此,你若想他,就每日來坤寧宮請安。”
弘治皇帝頷首,太子行事無狀,皇孫才二十八日,不能交給他。
朱厚照自知除了偷,絕對帶不走兒子了,悻悻地走出了大殿。
葉準朝他躬身行禮,隨後,走進大殿中:“陛下,查到了,太子賣給嚴大人的番物,叫雪蓮。”
“治病的?”
“屬下也不知,隻是,嚴少夫人每日悉心照料,不像俗物。”
蕭敬忙躬身道:“嚴成錦向來不會無的放矢,能花兩百萬兩買的番物,奴婢覺得有蹊蹺。”
“嗯。”弘治皇帝點頭。
嚴成錦發現了玉米、土豆、花生和辣椒等番來之物。
這一次,也不得不讓人往那方麵想,隻是此子,得到手常常要隱瞞三五個月,朕若是不問,他也真會裝作什麼也不知道。
大清早,午門的下馬碑。
掀開轎簾,嚴成錦就看見一頂紅色的四抬大轎,是李東陽的轎子。
“李公早啊。”
李東陽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,嗯了一聲,背負著手往內閣走去。
兩個兒子常年出海,女兒又嫁給了仇人,老夫當真命苦如黃蓮矣!
嚴成錦穿過月洞,卻看見朱厚照背對著身子,怕被百官發現。
“老高,父皇知道了,可不是本宮出賣你的。”
“嗯,臣知道,殿下守信譽。”
嚴成錦知道,弘治皇帝必定會在早朝問起,朱厚照來通報他,是讓他有所準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