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意將好的官糧摻水,讓官糧腐爛變質,國庫不收,於是,可以賣給百姓,賺取銀兩。
共計賣出官糧三十七萬石!”
百官震驚得猛然失聲。
弘治皇帝手中的彈章,啪地一聲掉到地上。
見狀,嚴成錦連忙安慰:“此人已被臣收入大牢,陛下不必擔憂,不會再有人摻水了。”
越天衣無縫的製度,會激發越高明的犯罪手段。
現實就是如此,道高一尺魔高一丈,就是這個道理。
弘治皇帝深吸一口氣,又長出一口氣,如此反複,胸口陣陣劇烈起伏。
蕭敬知道,陛下憤怒到了極致。
嚴成錦道:“而此人,正是由劉公票擬任命。
都察院查其宗卷,乃是洛陽人,臣不敢斷言劉公用人有私,但用人失察,此罪難脫。”
他就是要彈劾劉健用人失察,如此一來,他提名的人,也不能入內閣了。
謝遷心中顫抖一下,劉公偏愛舉薦家鄉人,且常出事,陛下是知道的。
又出事了!
言官們深以為然,劉公偏愛舉薦家鄉人,舉朝皆知。
弘治十二年,就曾有言官彈劾劉公,唯親是用,堵塞言路。
劉健沉聲道:“你敢查內閣票擬的疏奏?”
“是劉來告訴下官,張晉民去過劉公府上,曾想拜入劉公門下。”
劉健瞳孔放大,猶如被人一刀捅在心口上般,疼得喘不過氣來。
沒想到啊,沒想到,竟是老夫的兒子。
他感覺到,剛才裂開的心口,又撒了一把鹽巴。
李東陽看向嚴成錦,忙躬身道:“用人不善,再所難免,臣也有失察之時,還請陛下恕罪。”
嚴成錦也躬身道:“還請陛下恕劉公罪!”
百官暗啐一口,剛彈劾完就替人求情,你可要點臉吧。
劉健沉聲道:“臣無需求情,既是臣用人有失,臣領罪!”
弘治皇帝怒意攀升到了極致,又氣又害怕,甚至不敢去翻開第五本疏奏。
但猶豫片刻,他還是果斷地翻開了。
嚴成錦知道是韓文的,道:“霸州草場,征稅不以常規,屠宰皆納官銀,濫求珠寶,當禁不禁,韓大人掌管稅賦,有懶政之責。”
百官心情平複了些許,看向嚴成錦。
嚴成錦繼續道:“府官鄒嶽,受士紳楊貴才等人的賄賂,私自免除他們的馬草,反轉嫁已交馬草的百姓身上。”
韓文嘴角猛地跳了跳,忙躬身:“臣知罪。”
此子手上必有罪證,才會出言彈劾。
這條罪名,倒是比劉公等人輕許多。
百官們嚇壞了,此子通神了,竟每一條罪狀,都是重罪啊。
張升能感受到,自己的臀股在顫抖,還有他和曾鑒的。
他能約束自己,可管不住下麵的人啊!
弘治皇帝重重合上第五本疏奏,還有第六本和第七本,但是他不敢再翻了。
“嚴卿家直言吧,還有多少朕未察覺之事?”
韓文和張升等人雖清直。
但治理不力,自己也要引咎下台,就如後世般。
這是嚴成錦敢彈劾的原因:“張大人與光祿寺承辦的醮齋和祭祀,超出陛下所定用度。
曾大人的疏奏最輕,乃南方修建水利,賬目收支不等。”
張升心中一喜,忙道:“臣知罪!”
曾鑒也躬身:“臣也知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