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是嚴成錦要向陛下諫言,該如何改裏甲製。
若是取締,他們絕不準許。
金鍾的聲音似乎比以往更漫長。
百官走進大殿,太上皇弘治迫不及待地道:“嚴卿家以為,裏甲製要如何整飭?”
諸公和百官麵色無比嚴肅,轉頭看向嚴成錦。
“兩京十五道,準許百姓在原籍的科道中自由遷移,並可以入黃冊,但不再賜給土地。”
百姓能離開原籍,在主府落戶,便多了一條生計,賺了銀子買產業,就能在主府落戶。
這將會大大刺激大明的經濟。
大明無太大盛世的原因之一,便是裏甲製。
諸如京城,京城之所以繁盛,是由於許多外來人口彙聚京城。
但憑京城本地百姓,根本無法實現這樣的盛況。
這是為何大明僅有南北直隸繁盛,而其他府卻無法變成大城的原因。
“如此一來,不僅是京城,各地主府也會變得愈發繁榮。”
劉健目光凝聚。
隻要不剝除士紳的裏長,士紳雖心中有不滿,卻也沒到要反抗的地步。
在一定程度上,保證了科道的賦稅和徭役。
張彩微微抬頭,沒想到嚴成錦竟會想出這等計,隻在科道中自由遷移。
韓福沉聲道:“可若百姓都往主府彙聚,貧瘠之地的賦稅,該如何處置?”
視線一轉,大臣們的目光轉到嚴成錦身上。
嚴成錦道:“韓大人家中是富戶,不償體會過百姓之苦。
若無兵災和苛政,百姓不會拋棄自己的土地,賦稅一樣繳納。”
李東陽能想明白,一戶有十口人,三口人種地就夠了。
其餘可遷移至他處謀生。
六部的言官剛要說話,可他們身形卻停住了,隻見嚴成錦手裏的彈章,正躬身地呈遞。
“臣想彈劾大理寺卿韓福,草菅人命。”
韓福心中大驚,麵色唰地一下全白了。
“本官何時草菅人命!”
“河南人賈斌因與其弟賈凱爭奪田地,誤傷其手掌,本該判處罰銀十兩。
韓大人卻判了死刑。”
刑量之重,令百官瞠目結舌。。
嚴成錦道:“河間府一書生名為劉景,罵知府下獄,本該關押十五日罰銀十五兩,卻也被韓大人執以死刑。”
諸公露出不忍之色。
韓福以為嚴成錦忘了他,沒想到,他竟在偷看邢部的宗卷。
嚴成錦道:“諸如此事,還有十五例,刑量之重,令人發指。
臣起初以為,韓大人過於正直才會如此,可吏部主簿吳世忠的家族因避稅下大理寺獄,當判流放,給了銀子卻能放出來。
此乃以權謀私。”
韓福瞳孔猛地一縮,這是他當少卿時的事了。
太上皇弘治麵色冷然。
蔣冕看向韓福,行刑嚴酷他亦有聽聞,刑量很難奪量。
尤其是鰥寡孤獨,判了死刑也不會有人在乎。
“韓卿家,可有此事?”
韓福深吸一口氣:“臣量刑的確重了些,也是為震懾百姓。”
“韓大人此舉,與以嚴法治國的秦朝何異?秦隻存續了十四年。”
張彩看向韓福。
大殿中安靜下來,韓福自不想就此致仕。
大殿安靜片刻,太上皇弘治道:“邢部舊案,暫交錦衣衛查,韓卿家休息幾日。”
朱厚照道:“父皇,既然諸公對整飭裏甲製無異議,兒臣想推行天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