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清早,乾清宮。
蕭敬看太上皇放下新邸報,見縫插一句話:“太上皇,奴婢有一事不知要不要稟報?”
太上皇弘治端起參茶點點頭。
“嚴大人跟建昌伯說,若在滿加喇建一座鈔關能賺很多銀子,兩位爵爺又要出海了。”
這兩個要銀子不要命的大舅哥,他們會打仗嗎?
太上皇弘治沉吟片刻:“讓他們去吧,此事不要告訴太後。”
早朝,內閣稟報完畢,大殿中大臣們竊竊私語。
從建昌伯那兒聽說一些風聲。
百官不希望弗朗機人設鈔關,異域士卒守著關口,若是明搶生意也無法做。
且東西方貿易,必經過滿加剌之地,如今弗朗機人攻占了滿加剌。
若設立鈔關,不知多少銀子要流向弗朗機國。
“還有政事要議嗎?若無政事要議,就這樣退朝吧。”太上皇弘治掃視了四周一眼。
張敷華抬頭問道:“臣不知道,滿加剌的士卒可否要撤回?”
李東陽頷首點頭。
朝廷的士卒在滿加剌不得民心,一旦被斷糧,根本無法打贏弗朗機人。
我兒兆先還在番國上,若等船隻全部被毀壞,就無退路了。
太上皇弘治道:“撤回來吧,命李兆先率人撤回海南。”
嚴成錦眸中微動。
弗朗機人占據滿加剌,就算不設立鈔關,也等於掌控了東方經濟的命脈。
若它擊沉過路的商船,不給通過。
就如同掐住大明海外經濟的脖子。
如果朝廷不出兵,撤回來海南駐守是最好的選擇。
軍隊的糧食是由滿加剌的百姓供給,不得滿加剌百姓的民心,明軍很難打贏弗朗機人。
李兆先也不是王守仁,沒有光環,若是死在外頭,方來以後就沒舅舅了。
他不想讓方來成為沒有舅舅的孩子。
再者,亨利八世執掌都鐸王朝後,大肆發展火器和經濟。
積攢了足夠持久戰的資本。
李兆先率領的水軍多以采礦為主,兵力不強,也不是正規的水軍。
“此事還需從長計議。”
朱厚照道:“兒臣也以為要從長計議。”
從輿圖上看,滿加剌是重要的海上關隘。
聽劉大伴說,商船出海都要經過那兒,可惜百姓不懂耕種,也無商貨售賣。
一直興盛不起來。
劉健幾人看向嚴成錦,太上皇弘治也看了過來,不明白為何嚴成錦要執著於此。
可他們此刻的臉色,都有些難看。
散了廷議,王瓊跟著嚴成錦走出來:“賢侄啊,攘外必先安內可是你說的,何故總想打仗?國庫真的沒銀子了。”
怕這家夥忽然掏出他的彈章,不由解釋一番。
“最近王大人無可彈劾之處,王大人放心就是。”
王瓊神情僵硬,此子竟真在查他,究竟要如何才能獲得此子的信任?
他摸著美髯須,在殿門前思索了許久。
廷議散去後,文華殿。
太上皇弘治將內閣五人召來大殿。
唯獨沒有召嚴成錦,精明如同李東陽和蔣冕幾人都知道怎麼回事。
“此子明知國庫艱難,還在朝堂上公然如此,真是令寡人生氣。”
裏甲製剛整飭不久,天下尚未安定。
此時又出兵海外,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扯到蛋。
蔣冕頷首點頭:“休養生息才是明智之舉。”
東宮,
朱厚熜眨了眨大眼睛,問朱載堃道:“那個人是誰?為何他可以坐著跟新皇說話?”
朱載堃認真地道:“那是父皇的老師,是敢揍父皇的大臣。”
“你說的是真的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