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成錦坐上轎子前往良鄉。
朝廷決定在杭州府、鬆江府、天津衛和大帽山一帶,砸大量的銀子,建立漁貨的港口。
意味著,這裏將會聚集大量的人口,包括商人、力役、士紳和普通百姓。
人口密集之地,房屋和地皮就值錢了。
這便是所謂的政策紅利。
先得到消息,便能賺得盆滿缽滿。
然而,在杭州府、鬆江府和大帽山的沿海一帶,卻無像京城這般繁華且功能齊全的建築,更無客棧、酒樓和牙行。
嚴成錦暗想,若能在此處買下大量地皮,唐宋國今後便有了銀子來源。
畢竟,唐宋國自己準備的提桶跑路之所,國力太弱,無安全可言。
“還有多久到良鄉?”
何能撩開轎簾子,討好似的笑眯眯:“回稟少爺,再有一刻鍾就到了……嗯?何人敢攔轎子?!”
嚴成錦透過前視鏡看了一眼,一個穿著稍好華服戴著大黑帽的老者,手裏拿著燒餅,站在轎前。
老者朝轎子笑道:“老朽是賣燒餅的,蒙受大人恩德,大人可還記得梁某?”
何能攔在他身前,一臉提防的看著這老頭子,“告狀去衙門。”
“小的是來送燒餅給大人嚐嚐?”
嚴成錦想起這賣燒餅的老頭,當初投奔良鄉的流民,孫兒還跟著程敏政在朝鮮。
仔細打量了一番,頭一批來良鄉的流民,已變成小富戶。
到了良鄉,張賢大步走進院中,手裏拿著賬本。
“大人要調用多少銀子?”
“八百萬兩。”
盡管嚴成錦來之前打過招呼,可張賢聽完愣住了:“府庫隻有三百萬兩。”
嚴成錦微微蹙眉,這點銀子是遠遠不夠。
張賢又開口道:“這些銀子中,有要充國庫的稅銀,大人要調用,還需跟戶部知會一聲。”
衙門庫房的銀子分為兩種。
一種是商會賺取的銀兩,要分紅給士紳。
一種是良鄉鈔關和塌房繳納的稅銀,要上交國庫。
張賢不徇私,但從不過問嚴成錦,要將銀子用於何處,問了嚴成錦也不會說。
可最近,嚴大人要的銀子越來越多了。
不知投往何處。
“大人,可要下官向良鄉士紳征募銀兩?”
良鄉的士紳個個肥如碩鼠,彈丸之地,擁有十萬兩家財的不在少數。
嚴成錦搖搖頭,“國庫還欠本官多少銀子?”
“一百五十萬兩。”
……
謹身殿。
太上皇弘治看到從杭州府傳回的疏奏,眉頭愈發緊蹙,看向旁邊的蕭敬。
“這封疏奏沒有票擬,就傳上來了?”
蕭敬嚇得連忙看了眼署名,“是劉公閱的疏奏。”
杭州知府請乞增加雜役四萬人,每月給錢糧四兩銀子。
可是劉健還未票擬,就將疏奏傳上來了。
太上皇弘治憂心忡忡,“近來劉公所閱的疏奏,越來越少了。”
雖然未在朝堂上提過,可他卻心中有數。
蕭敬吞吞吐吐,想說什麼卻又不敢提:“劉公隻有一隻眼睛,想來力有不逮,疏奏又比以往太多了……”
劉公嚇了一隻眼睛已經過去幾年,隻怕另一隻也快瞎了。
太上皇弘治心事重重的站在禦案前,凝神看著疏奏。
東暖閣,朱厚照看著疏奏,瞪大眼睛問:“劉師傅的疏奏呢?”
穀大用愁著一張臉:“都送去給太上皇了,劉公最近閱奏,就比以往少許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