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卻換了個人似的,太上皇弘治微眯著眼睛,蕭敬走進來小聲道:“楊大人向嚴大人示好,說以後會一起諫言。”
“臣覺得奇怪,當初嚴成錦貶謫楊公下西洋,楊公應當懷恨嚴成錦才對。”蔣冕眉頭緊鎖。
太上皇弘治點點頭,派楊廷和去西洋,實際是貶謫,懷疑他與寧王有所勾結,楊廷和為了自證清白才欣然動身。
應該懷恨嚴成錦才對,眼下,竟還向嚴成錦示好,真是古怪!
蕭敬微微抬眸,好似還有話要說,一副不吐不快的樣子。
“說吧!”
得令後,蕭敬才小心翼翼道:“楊廷和遣楊慎去良鄉理學院了。”
“嗯?”
太上皇弘治轉過頭來看著他。
諸公也很吃驚,沒想到楊公會遣自己兒子去理學院,難道是屈服於嚴成錦的淫威,阿諛奉承?
“太上皇,派船出海一事?”李東陽抬眸。
督造艦船需要很多銀兩,尤其是鐵甲艦,側舷和要害之處,要裝上三寸厚的鋼板,一艘下來大抵五十萬兩,遠比三寶太監下西洋時的大船昂貴。
一支遠航的船艦編製,是一百二十艘。
船太少,裝不了多少礦石。
算下來,約莫要一千多萬兩銀子。
“要不要先抓弗朗機人問問,從何處獲得的銀礦?”
在場的人包括太上皇弘治在內,沒有人不心疼這筆銀子,楊廷和離開京城久了,僅憑一句話就讓朝廷派出大批艦船,不知可不可信。
而且天下疆域,難道還要朝廷不知道的地方嗎?
平時太上皇和諸公議事,蕭敬連大氣都不敢喘,但是今日卻邀功似的道:“回稟太上皇,奴婢手下有個太監,去過東洋,說那裏有廣袤的土地。”
太上皇弘治坐直了身體,深深地吸了一口氣。
高鳳被帶到大殿中,從諸公凝重的麵色和緊張的氣氛中得出,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。
“奴……奴婢見過太上皇。”
“出海往東,還有疆域?”
“有,奴婢借琉球國王的艦船去過一次,朝著太陽,行走不知多少個日夜,那裏有一片疆域,比南方還要荒蕪,百姓比流民還貧苦。
一望無際的荒山大澤,奴婢…奴婢不敢走遠……”
諸公早已倒吸一口涼氣,覺得極有可能就是弗朗機人挖金礦的地方。
本來諸公還不著急,猶豫著要不要造船,擔心會造成損失。
現在弗朗機人就在那片疆域上挖礦石,就像知道別人正在偷自己的銀子,而且還不知道每天要挖走多少,現在造船還來不來得及。
這些都讓太上皇和諸公緊張起來。
雖然占據了島國一座銀礦,可如果還有其他銀礦,誰會拱手讓人。
“寡人若再派你去一次,你還認得路嗎?”
高風一個激靈之後頓時反應過來,行船日夜顛簸,遇到大點的風浪就會翻船,海裏還有比房子還大的魚會噴水。
想到這裏,高鳳雙腿一軟,說什麼也不想再出海了。
“太上皇,那地方貧瘠,什麼也沒有……”
蕭敬扯著公鴨般的嗓子,“放肆,太上皇問你,你隻需答認得,不認得。”
下一刻,太上皇弘治抬起手,示意蕭敬閉上嘴巴到一邊涼快去。
“認不認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