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守仁坐在凳子上,接過朱拱樤的信函,從頭到尾看一遍細細打量著每個字。
如此倉促,隻能搶弗朗機的商船了。
在唐宋國的港口,停泊著許多弗朗機采辦香料的大船。
“新皇要劉伴伴回京。”
王守仁察覺到嚴嵩等眾人的眼神,頷首點頭道:“不錯,新皇已經知道此事。”
劉瑾倒茶的手猛然一抖,還以為這輩子也不能回朝廷了,可這回……
穀大用死定了,竟然敢奪咱的掌印太監之位!
一旁的錢寧不敢靠近劉瑾。
他被關在此處,就是怕泄露了唐宋的秘密,此刻聽到,意味著他也能回京。
“小強哥,咱一起回去吧?”
……
晃眼三月過去,
鴻臚寺卿洪遠率領使團出行,帶著一封檄文和一封旨意。
若唐宋不與大明通貢香料,就讀檄文。
內閣,值房。
“淮安府袁修傳來疏奏,清江船廠已督造福船一百艘,馬船八十艘,坐船六十艘……”
蔣冕舉起手中的疏奏,微微眯著眼睛似乎有些看不清。
“這麼說來,大船已經督造好,接近出海的時日,應當推舉這次出東陽的人選了。”
諸公麵目嚴肅,出東洋之人通常為皇帝信任之人。
也就是宦官,如三寶太監。
可如今太監被嚴成錦削得弱如豬狗,能管一管宮中的醮齋,就已經算不錯了。
若要派大臣去,也必須是三品以上的官職,意味著要在六部中挑選。
短短一封疏奏,諸公就已經預測了許多。
嚴成錦什麼都沒說,老爹剛從兩廣勝利而歸,最適合前往東洋,恐怕會被諸公推舉。
橫渡太平洋有許多風險。
與在近海交戰不同,太平洋周圍是茫茫大海,連個參照物也沒有,隻能根據陰陽官判斷天象和羅盤辨別方位。
能提供淡水和食物的小島,也隻有十幾個,大船未必能找到。
且在船上人口聚集,又容易爆發疫病。
“家父身體有恙,恐怕不能出海。”
諸公聞言麵色變得古怪起來,他們想到推舉的人,正是嚴恪鬆。
可此子,卻先一步說出來斷了他們的念想。
“此事耗費靡費眾多,嚴恪鬆大人是個人才,嚴成錦大人莫要心口開河。”
蔣冕知道嚴成錦打什麼主意,這麼補充了一句。
一刻鍾後,去文華殿商議時,諸公在太上皇弘治麵前提起此事,了。
太上皇弘治也覺得嚴恪鬆合適,視線往左側掃去,看見嚴成錦已經皺起來的麵容。
“嚴卿家,能否尋到海外的黃金州,就看此行,不可輕易信口開河。”
太上皇弘治語氣緩慢,有幾分勸說之意。
嚴成錦眸子微微抬起,直視太上皇弘治的眼眸,努力的讓太上皇弘治有幾分愧疚之感。
“家父在屯門海戰中負傷,此行出海遙遠,恐怕會命隕當場。
死不足惜,隻怕彼時,朝廷的艦船無人調度,方寸大亂。
臣怕壞了太上皇的好事,才不舉薦家父。”
看著嚴成錦信誓旦旦的樣子,諸公臉上微微抖動。
太上皇弘治也沉默了,側頭看向旁邊的蕭敬:“派禦醫去嚴府看看。”
“………”嚴成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