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成錦苦思冥想一會兒,隱約有了主意。
“楊大人在說什麼?”
楊一清望掃視大得誇張的書房,一邊走到窗前一邊想對策,就好比兩個人下棋,如何讓此子開口?
若是論謀略,此子會比弱於他?
楊一清看著被封凍的湖麵,又扭頭看向不遠處書案旁的嚴成錦,恐怕他來時,此子已經想好對付他了吧?
“你準備了本官的彈章?”
弘治年間就遭這個家夥彈劾過,更遑論現在,自己要揭舉他,新皇又與此子私交甚密。
“正是。”
楊一清猛的抬頭,呼吸有些粗壯,似乎有些生氣。
我隻是隨口一提,你還當真有?
龍行虎步走到嚴成錦旁邊坐下,本官懷疑你,你就彈劾本官,這就是證據啊。
“可否給本官看看?”
“給楊大人看看也無妨。”嚴成錦從袖口中抽出一本彈章。
提督三邊十二團營的禦史張永上奏,三邊官軍和馬匹,大抵少了一萬九千餘。
克減草料和軍餉,邊城百姓不樂於充軍,比老爹在三邊時,兵備有所下降。
“你所言屬實又如何?本官也是為朝廷省銀子。”
楊一清雖是這般說,但也怕嚴成錦把彈章呈上去。
揣進懷裏,直接朝府外走去,嚴恪鬆想打招呼,卻見楊一清輕哼一聲,走了。
“成錦啊,應寧可是有什麼把柄,在你手中?”
嚴成錦摸著下巴,楊一清智謀媲美唐代的姚崇,若是不接觸唐宋還好,接觸了就會起猜疑。
王守仁也曾受他指點,定是猜到了什麼。
半個時辰後,嚴成錦來到養濟院門前的棋盤前。
蕭敬輕輕懟了太上皇弘治的肩膀,太上皇弘治轉頭,大眼看著嚴成錦。
“朱爺,可否讓在下打擾一下?”嚴成錦也不戳穿身份。
“已經一下了。”
“…………在下是說,借一步說話。”嚴成錦道。
“朱某在下棋,無暇理你。”太上皇弘治道。
嚴成錦看著棋盤,從棋碗中抓起白子,幾個呼吸的功夫,“贏了。”
“……”太上皇弘治。
“……”蕭敬。
一臉鬱悶站起身來,走了幾步後,太上皇弘治才道:“寡人聽說,正旦宴席,吏部給事中被踩斷了一條腿。”
“他在宴席上讓新皇閱奏,新皇懷恨在心,於是……不過,臣以為是意外。”
嚴成錦仔細觀察太上皇弘治的麵色。
見他微微有些動怒,話鋒一轉,將楊一清到府上的事全部說了出來。
太上皇弘治溫聲笑著,“你不是會寫彈章嗎?”
“是,臣耗費幾日,將彈章寫出來,被楊大人奪去,不過,這次彈章也無用了。”
嚴成錦從胸前拿出兩本彈章。
……
楊一清正要去奉天殿上早朝,卻在宮門前,被小太監攔住了。
來到一座不知名的偏殿,是太上皇弘治。
太上皇躲著諸公,今日卻主動現身,總覺得有些奇怪,“太上皇召臣?”
“過來,坐吧!”
楊一清有些受寵若驚,難道是因為他擊潰瓦剌,太上皇弘治獨宴他一個人?
他看了眼桌上的酒席,又扭頭看站在柱子旁的蕭敬。
天子賜席倒是有過,但是與皇帝同桌……沒有呀。
“要寡人親自扶你過來不成?”
太上皇弘治麵上露出和煦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