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華殿,
蕭敬快步走進來,對著太上皇弘治作揖:“太上皇,嚴大人將良鄉商會交給朝廷了。”
良商的銀子,幾乎堪比一國夏稅。
如此多銀子,嚴卿家白白送給朝廷,太上皇不禁感慨幾聲:“嚴成錦是顧命之臣啊,寡人沒有看錯他。”
他家中早已不知貪了多少銀子,聽聞地契疊起來,比朝廷的疏奏還多。
蕭敬嘀咕幾句,茫然抬頭道:“爺,他在外頭等您召見呢。”
此時,大殿外。
嚴成錦陷入沉思中,將良商交給朝廷,朝廷可以通過良商掌控經濟。
明末衰敗,其實與朝廷無法接觸經濟有巨大關係,朱元璋告誡不能與民爭利,既保護了百姓,也害了後世子孫。
朝廷不爭,官員私下爭得盆滿缽滿,空話罷了。
蕭敬走出來,笑吟吟:“太上皇宣您,聽說嚴大人升了首輔,恭喜啊!”
嚴成錦掏出一粒碎銀子,塞到蕭敬手中,“你再說幾句。”
咱不過是禮節性恭喜,你特麼擱這兒侮辱誰呢?咱差你一兩碎銀子。
蕭敬笑容僵硬:“嚴大人快進去吧,太上皇在等您。”
走進文淵閣中,嚴成錦就看見太上皇站在一張大宣紙前,用顏料塗塗畫畫,與上一世的退休文藝老頭也沒什麼不同。
“寡人看厚照的畫,能賣銀子,也想為國庫賺些銀兩。”
我又沒問你,你解釋那麼多本官很尷尬啊……還要拍你的馬屁,嚴成錦躬身:“太上皇心係百姓,是萬民之福。”
太過精心設計的馬屁,聽起來反而不自然,嚴成錦深思熟慮下,套用了最通用的文體。
太上皇麵上露出笑意,“你來找寡人作什麼?”
“良商歸於朝廷,臣懇請太上皇,留下士紳的銀兩。”
嚴成錦遞上一本冊子,說送給朝廷,自然不是全給。
太上皇弘治微微皺著眉頭,“你的銀兩,為何這般多呀?”
“當初良商建立時,無銀子做買賣,臣用家父的稿銀,全部投入商會中,幾乎傾家蕩產,妻離子散,臣才占據了大頭。”
嚴成錦聲音頗有砸鍋賣鐵,賣房創業的心酸。
太上皇弘治的鼻子微動,眼眸中浮現薄霧,輕哼一聲,“寡人隻是問問。”
雖然此子有誇大的嫌疑,但當初,他將銀兩投入商會,卻是真的。
錦衣衛都記著呢。
嚴成錦抬眸:“太上皇準許?”
朱厚照好說話,隻等太上皇讚成,就能靠良商吃幾十年了啊。
府中有多少銀兩,他也記不清了。
但有源源不斷有銀子流入,他更安心。
太上皇弘治頷首點頭。
“還有事?”
“太上皇這畫賣不賣?”
上一世,聽說皇帝的屎盆子都賣了一個億啊。
他畫的是繁盛京城,頗有清明上河圖的樣子,姑且叫小清明上河圖吧。
太上皇弘治聞言一喜,“談銀子生分,寡人可以賜給你,但既然嚴卿家開口了,就開個價吧?”
“……”嚴成錦。
他抬頭看了幾眼,陷入短暫的沉思中,“兩千兩。”
太上皇的笑容漸漸僵硬,心情跌落穀底,眯著眼睛問:“那逆子的畫賣一萬兩,寡人的畫隻能賣兩千兩,你看上寡人的畫技?”
“非也,太上皇和新皇的畫不相伯仲,隻是新皇畫的百官追逐圖和哭諫圖,天下隻有一幅。”
要不是有皇帝光芒加持,這畫不值銀子。
朱厚照常年繪畫,又天資聰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