排在最前麵的李東陽麵色僵硬,好像哪裏不對勁。
嚴恪鬆不安道:“海上的船艦數量,愈發龐大,東南沿海衛所,一盤散沙,臣請乞增水師總製、總兵和總督,變製與三邊同。”
這番話說得猝不及防,諸公麵色愕然。
抬眸看去,卻見朱厚照麵色如常,再傻也知道新皇早已知道,命他們來議政,不過是由頭。
李東陽仔細琢磨,“東南沿海的衛所,變製不過幾千人,設這麼多官職做什麼?”
諸公的目光落在嚴恪鬆身上。
東南沿海的衛所,主要是為了對付倭寇,倭寇通常隻有幾百人,故而,衛所的官兵也通常是幾百人。
嚴恪鬆沉吟片刻,將剛才嚴成錦教他的話,說了出。
“北方瓦剌和韃靼,已盡歸大明,當將九邊的大軍,遷移東南沿海。”
九邊的士卒,足足有上百萬人。
可如今韃靼和瓦剌的王朝被瓦解,虜人分到了草原,建立律法,家家戶戶以牧羊為生。
已經沒有百萬軍隊戍守的必要。
“嚴大人所言有理,有京師三十萬大軍在京城,反倒是東南沿海,約來越多商船和海盜出沒,需大軍穩定局勢。”
一旦安定,江南自然而言就會發展。
謝遷看向朱厚照,這是硬生生把邊軍,變成水師。
剛要說話,卻見謝丕道:“臣附議。”
…………
京城,長安街道。
劉瑾和錢寧騎著馬,駐足在街道的岔路口,左右張望,有些猶豫不決。
“劉哥,這回咱們先見誰?”
“咱也不知道,若王守仁在京城,還能向他請教。”
劉瑾左右看看,遲遲不能下定決心。
上一次,他就是先見了嚴成錦,以至於被派去黃金州,若是先見新皇,求得寵幸,說不定就不必出海了。
半個時辰過去,一頂轎子從長安東街走來,轎簾微微撩起。
“劉瑾!”
劉瑾轉頭看見了高鳳,臉上圓潤了許多,似乎在京城過得不錯,看戴的官帽,還沒升掌印太監。
“高公公去哪兒?”
“奉命去朝天宮給張太後祈福,你要進公見新皇,別怪咱沒提醒你,穀公公還在宮裏。”高鳳如他鄉遇故知,有些親切。
穀大用還活著?
劉瑾眸中光芒閃爍,忽然有了主意,看向旁邊的錢寧,“去建昌伯府送信。”
上次沒毒死穀大用,這次見新皇,隻怕不容易了。
還是要先見嚴大人,在那之前,需帶點禮物。
一刻鍾後,建昌伯府。
“這真是哥給我的信?”張延齡有些狐疑,看向劉瑾,“交出全部宅邸和田地,換取黃金州的封地?”
劉瑾道:“建昌伯看眼字跡,不就知道了嗎?”
“我不認得字跡,你等等,我要進宮問問阿姊,她認得。”
劉瑾有些愣住了,這家夥一遇到銀子,就變得精明起來。
“建昌伯若不信,便將信還給奴婢。”
“不成,若是哥說要賣,身為弟弟,定是要幫他賣的,你隨我進宮,去見張太後。”張延齡鑽進轎子。
“……”錢寧看向劉瑾。
劉瑾卻麵色如常,道:“走吧,進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