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他嘴上不說什麼,心裏還是痛苦的。
未經世事的少年,僅僅一個月的時間,就活脫脫變了個人,少言寡語,整天憋在自己的房間裏,不願見人。
肖老直截了當,“告訴她,我跟她父女緣盡,沒什麼好說的了。讓她好自為之吧。”
“她說……不求別的,就求十兩銀子,給楚鬆月下葬用。”
“楚鬆月不是墜湖有一陣子了嗎?這會兒還沒下葬呢?”肖元伊不敢置信。
隨著英寧侯府抄家,封府期間發生的事情漸漸傳揚開來。
楚鬆月被君安侯玷汙,發瘋墜湖的事情也被人們所熟知。
國公府的人隻當成是件趣聞,聽過就忘了。
沒想到,肖氏竟然厚著臉皮求告來了。
楚恒傑欲言又止,默默起身,走出了飯廳。
“把她轟走!”眾人猶豫之際,楚雲汐開口。
“如果是流民乞丐來要,我們國公府不差這十兩銀子,但她肖婉,不成。”
小廝覷了眼老國公的臉色,默默退下去了。
楚雲汐和樓徹上馬車時,肖氏還筆直跪在台階下方。
彼時,天空飄散著落葉。
秋意漸深,天氣轉涼。
肖氏身披單衣,發絲淩亂,雙眼眼底爬滿了紅血絲。
聽到動靜,她充滿希冀的抬起頭,對上楚雲汐的瞬間,神情複雜地別開了目光。
“別再等了。你明明早就把楚鬆月埋在鬆月閣的院子裏了,這會兒打著女兒的旗號,並不是明智的選擇。”
“恒傑呢?他怎麼沒出來?好狠的心腸啊!這是連親娘都不認了嗎?”
肖氏扯著嗓子大喊,仿佛楚恒傑欠著她多少錢一樣。
“不管是楚恒傑,還是楚豎傑,你肖婉都沒機會踏進國公府了。肖婉……要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。當年安寧王大公子固然是害死我母親的罪魁禍首。要不是他命人暗中傳信,我母親也不至於驟聞噩耗,產褥雪崩。隻不過……如果沒人推波助瀾,或許我們母女還有相見的一天。”
“我母親被圈禁在閣老府期間,你都跟她身邊伺候的人來往過……你口口聲聲喊她‘姐姐’,卻暗下毒手,不惜至她於死地。”
“你以為你藏得很好,殊不知,外祖父和外祖母早就知道。”
“你殺了他們最寵愛的女兒,如今還想打感情牌,賣慘賣乖換收留?”
貪婪無恥!
“流民營挺不錯的,好自為之吧。”
回王府的路上,楚雲汐倚靠著車壁,默不作聲。
“明天沒什麼事,我陪你出城。”
樓徹摸索著聖旨,“去看看楚太師。”
楚雲汐詫異看他,眨了眨眼睛,“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?”
“其實也用不著你陪著,派一輛馬車就夠了。”
認祖歸宗之後,她姓的“楚”,不再是英寧侯府的楚,而是太師府的“楚”了。
“話說……肖彧去哪了?最近都沒見過他。”樓徹問。
“大舅舅說他留下一封信,就出發遊曆去了。不知道這次又要去多久。”
“以前,他不辭而別過嗎?”樓徹再問。
楚雲汐挑眉,“有什麼不對勁嗎?”
“沒有。”
“能搞到大理寺調查的卷宗嗎?”
她總覺得,楚袁朗叛國案,先皇下的太草率了。那麼信賴的一員大將,說砍就砍了?!
……一定還有別的內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