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明明歡快地跑出去,屋裏隻剩下秦蘭與離笙二人。
“師父……”秦蘭囁嚅一聲,意識到離笙將要說些什麼,垂眸不敢去看離笙。
離笙眯眼一笑,衝她擺擺手,和藹道,“蘭兒,來,你到師父床頭來,我還有些事情要同你交代。”
秦蘭心中悲痛,卻也不敢違抗師命,亦步亦趨走到離笙床前。
“這些日子都是你幫我煎的湯藥,想來你也比我更清楚我現在這副身子的狀況。”離笙恬淡的臉上找不出一絲其他情緒,他一直這麼從容。
秦蘭隻能點點頭,咬牙道,“師父,您放心,徒兒會把您治好的。”
離笙聽完輕笑,摸了摸秦蘭的腦袋,“治好?你以為我不知道,我這身子就跟那發黴的枕頭芯子一樣,裏邊爛透了,再怎麼裹上綢布也終究是要丟掉的。”
秦蘭眼眶通紅,緊緊抓住塌邊的被褥。
離笙身為藥王又怎麼不清楚自己的身子狀況?他尚且都沒辦法根治頑疾,秦蘭更是沒有辦法。
關於這一切秦蘭哪裏不是心知肚明,此刻說再多也顯得蒼白。
離笙對生死看的很淡,握住秦蘭的手交代道,“我走以後,你便是下一代藥王穀穀主。”
一個帶著溫度的銀色指環落在秦蘭手裏,“戴上它。”
秦蘭搖頭,將指環放在枕邊,哽咽道,“不,師父,你在一日,藥王穀絕不易主。”
“也罷,這指環待我走後你便取下,成為新一任穀主。”
離笙歎了一口氣,擔憂的目光落在秦蘭臉上。他此生最放不下的,便是這個命苦的徒兒。
“你一個女子,身邊又帶著個孩子。我走以後你們願意留在穀中便留在此處,若不願留下,穀中西南處第十八顆柳樹下,有我這些年行醫聞藥攢下的銀兩,你們可取來傍身。”
秦蘭低呼一聲,抓住了離笙的手,“師父,徒兒知道了。”
“切記,出穀後旁人問起你的名字,不要告訴他。”
離笙深深看了她一眼,麵露疲色,片刻後便昏睡過去。秦蘭心中悲痛,隻當是離笙怕她在外遭人欺騙,才這般叮囑。
“陛下!這……萬萬不可啊!”
禮部尚書撲通一聲跪在地上,神情悲憤好像下一秒就能撞柱明誌似得。南宮宸嗤笑一聲,懶洋洋地抬眼,看向他。
“張大人且說說,為何朕不能立後?”
“陛下!這慧妃本是先帝寵妃,若是封她為後,陛下豈不會被天下人齒笑?”禮部尚書煞有介事,神情激昂。
南宮宸彎了彎嘴角,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。他隨手一指,“呂風將軍,朕想聽聽你的意見。”
這位新晉的年輕將軍幾步上前,曾經得銳利浮躁在這幾年裏迅速成長變得穩重。
“陛下,臣以為慧妃娘娘淑慎性成,勤勉柔順。乃是當年陛下為雍親王時,明媒正娶的王妃。此番封後,名正言順。天下人隻會稱讚陛下不忘發妻,何來被天下人齒笑之說?”
禮部尚書啞口無言,當朝的大臣除了言辭激進被留放斬殺的除外,其餘的誰不是對當年先皇奪弟妻之事心知肚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