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暮晚停住了腳步,征了一下,她以為是她自己聽錯了,便再次轉過身盯著沈涼川。
“暮晚,對不起。”
這次喬暮晚聽的極其清楚,沈涼川的每一個字都刺痛著她的心,眼淚奪眶而出,好像這麼長時間的委屈和無奈,終於找到了一個釋放的窗口。
可是看著眼前的男人,喬暮晚心情複雜。
她回憶著從手術到現在的種種,無論是殺子之痛還是挖心之痛,每一次傷害都是痛徹心扉的,都不是一句道歉能被原諒的。
喬暮晚覺得沈涼川最近的改變,也不過是因為對自己的一點點悔意罷了,有那麼一瞬間,自己竟然還傻傻的以為沈涼川開始喜歡自己了呢。
沈涼川並無睡意,嘴裏還在重複剛才的話,可能由於酒精的作用,整個臉都漲紅,他一直用手捶著腦袋。
喬暮晚想,無論他犯何種無可饒恕的錯誤,以自己的性格也不會看著不管的。
她來到洗手間,洗了一條涼毛巾,便來到床前給沈涼川擦起臉,喬暮晚覺得這樣他可能會舒服很多。
喬暮晚就這樣邊擦邊審視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,突然沈涼川雙手抓住她的手。
喬暮晚本是應該立即掙脫出他的束縛的,可是她卻僵在那裏沒有動,她似乎感受到了那雙手的溫度,不舍得挪開。
沈涼川還在念叨著同一句話,但是慢慢的手又鬆開了,他已經喝的爛醉,所有行為都是無意識的,根本不知道抓住的是喬暮晚的手。
喬暮晚心底泛起的一點漣漪,也猛然收回。
沈涼川這樣一個輕易不低頭的男人,如果不是喝醉了,又怎麼會輕易說出道歉的話呢,這麼多年生活在一起,他從未跟喬暮晚說過一句對不起,無論是他做的對與不對。
現在看來也隻有酩酊大醉的沈涼川,才能讓喬暮晚稍微看著順眼一點。
喬暮晚把毛巾放在沈涼川的頭上,重新回到沙發上,經過一晚上的折騰,喬暮晚也很累了,片刻就睡著了。
清晨,沈涼川伴著沉重的頭疼,慢慢睜開雙眸,他拿掉頭上的毛巾,坐了起來,打量著四周。
自己怎麼睡到床上,而喬暮晚睡在沙發上啊,到底發生了什麼?沈涼川在仔細回憶著。
他隻記得自己跑出去喝酒,後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,難道這一晚都是喬暮晚在照顧著喝多了的自己麼?想到這似乎心底有一絲的竊喜。
這時喬暮晚半夢半醒的坐了起來的,可能時差的關係,加上照顧沈涼川,她睡的並不是太好。
沈涼川看看喬暮晚,自己難免有些自責,喬暮晚本就身體不好,還讓她照顧自己,實在是……
真的該死,沈涼川在心裏自責著。
“昨天晚上,對不起,打擾你休息了。”沈涼川首先開口。
喬暮晚隻是淡淡的回答道:“沒事兒,我隻是覺得如果你出什麼問題,我回家很難跟媽媽交代,你不用多想。”
隻是簡單一句話,兩人便再無交集,各自洗漱,收拾東西,一起吃過早餐,便靜靜的等待約好的車。
接他們的司機是一位牛仔風的大叔,人很熱情好客,一路上都在跟沈涼川閑聊,喬暮晚卻很安靜的看著窗外,感受著異國風景。
一個小時的車程,喬暮晚和沈涼川便到達了普羅旺斯的薰衣草莊園。
一下車,喬暮晚就震驚了,以前看到的薰衣草也隻是在電腦上,如今真的置身花海,卻是另外一種心情。
一望無際的花海,猝不及防的就映入眼底,大片的紫,大片的絢爛緩緩的從天空兩邊無盡蔓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