睜開眼的時候,已經是在醫院了。傅錯躺在病床上,還迷迷糊糊著,但分辨出了不遠處譚思和AK的聲音,兩個人似乎正想辦法給他籌錢,他努力撐起來,想說自己沒事兒,然後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,“咣”的一聲,穿著黑色帽衫的少年闖進來,隱約還能聽見醫務人員在讓他們小點兒聲。
少年站在急診病房中央,身形有些焦急地環視了一圈,然後扭頭朝他看過來,轉眼人就到他麵前了。
隋輕馳?
傅錯瞪大眼認出隋輕馳那張好看得有點不像話的臉,隋輕馳往後拉下衛衣的帽子,這會兒應該很晚了,他可能都已經洗洗睡了,衛衣的連帽一拉下來,又軟又細的頭發就呼地揚了揚。他衛衣上有一層密密麻麻的雨水,外麵原來在下雨,傅錯心想,他這才聽見雨聲。
“你沒事吧?”隋輕馳在他床邊坐下,湊過來扒著他的額頭問。
“……沒事。”就是傷口被隋輕馳扒得有點疼……
AK一步跨過來:“亂說什麼,你都暈過去兩個鍾頭了,醫生都說你有腦震蕩!你快好好躺著!”
隋輕馳脫下背包拉開拉鏈,從裏麵拿了一疊錢交給AK,說:“去給他交費。”
AK捧著那疊鈔票手都有點抖:“多……多了點兒,”隨手數了數,“我靠你取了多少啊?”
“你電話裏又沒說清楚什麼情況,我以為他要死了。”
“呸呸呸,隋輕馳你會不會說話?!”
傅錯聽得哭笑不得,AK帶著錢去補交檢查費了,隋輕馳問他:“誰幹的?”
“已經沒事兒了,”傅錯說,“死不了。”
他掀開被子想下床,譚思見狀趕緊上前扶住他:“哎,你還是別勉強了,再躺躺吧。”
隋輕馳看著這兩人,他來之前隻是接到AK一通莫名其妙語焉不詳的電話,性格急躁的鼓手在電話那頭什麼情況都沒說清楚,直到現在似乎也沒人想和他說究竟發生了什麼,但樂隊裏隻有一個人沒在這兒,他已經猜到了一半:“是宋凱嗎?”
傅錯和譚思不約而同愣住,隋輕馳一看他們的臉色就明白了,直接站了起來,把背包甩肩膀上,說:“這裏你們看著,有事打電話給我。”說完就要出去。
傅錯想到隋輕馳在籃球館以一敵三的事,喊道:“隋輕馳你要是想我好的話就待在這兒陪我,哪兒也別去!”這話一喊完,額頭的傷口就扯了一下,火辣辣的疼。
AK交完錢回來,在門口撞見凶神惡煞的隋輕馳也嚇了一跳,忙卡位擋住人:“他說得對啊,你別去找那人渣了,讓他被毒品搞死吧,用不著少爺你出手!”
隋輕馳帶著一身火氣杵那兒,AK就一下一下把他推了回來,哄小孩似的,邊推邊朝傅錯譚思使眼色,提高嗓門道:“哎呀抽大-麻的主唱肯定不能要了,咱們下次LIVE怎麼辦啊?”
隋輕馳果然想也不想,就說:“我來。”
AK嚎了一嗓子,高興地攬住隋輕馳肩膀:“哥幾個就等你這話呢!!”
傅錯有些無奈,本來一切都與隋輕馳無關的,這下真的變成為了他開掉原主唱了:“馬上就是中考了,沒問題嗎?”
隋輕馳說:“沒問題啊,能有什麼問題?”還很認真想了想,“演出時間別和考試時間撞了就行。”
AK撞了下隋輕馳的肩膀:“牛逼啊學霸!”
“我的意思是會不會讓你分心,沒時間複習,影響發揮。”傅錯說。
“現在也挺多事讓我分心,還不是該怎樣就怎樣,”隋輕馳說,“再說那都是我的事,我不玩樂隊,生活也沒多歲月靜好,你自己都顧不過來,就少操心別人的人生了吧,我就是中考考零分日子也會過得比你們好。”
傅錯被懟得毫無還嘴之力,整間病房在那一刻沉浸在一片“對隋輕馳勢力投降”的安靜中。隋輕馳眨了下眼,很理直氣壯地說:“我說錯了嗎?”
譚思忍不住笑了:“沒錯,那從現在開始,你就是我們的主唱了。”
隋輕馳坐那兒“哦”了一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