娜娜在許諾懷裏哭泣一陣，輕輕推開許諾，轉過身，繼續向前走。街市上熙熙攘攘，來往的人也喜笑顏開，但是，一切都是那樣的陌生。既不明白路人為何而笑，也不明白路人為何而語。
許諾跟著娜娜在街上走了一陣，都很想融入這個喜笑顏開的環境。但是，兩人都知道，這是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地方。
娜娜回過頭說道：“我不想回宿舍。我一看見她們那些張虛偽的臉，就知道她們心裏暗藏著嘲諷。我去你那兒。”
許諾有些驚訝：“我那兒？你指的是醫院對麵？”
娜娜紅著臉，點點頭。
許諾問道：“你知道我在那兒有房子？”
“我早就知道醫院對麵是一棟提供套房出租的樓，我已經實習過一年。”娜娜回道，並且說道：“我中午見你從那裏麵走出來的。你以為我不知道？”
許諾有些為難：“你真要去的話，倒是可以的。不過，我們現在的狀態都不是很好，我怕你的同事有閑話。我倒是無所謂，我也不在本地工作。我也就是去尋藥，回來之後，該回哪兒就回哪兒的。”
“要不，你回來之後，就在城市找份醫生的工作？”娜娜靠近許諾問道。
許諾望了一眼娜娜，有些失落：“工作？我並沒有專業學校的醫術證明。有的，隻是百姓間的口碑。靠這個，恐怕是找不到醫生的工作的。而且，我師父他呀，時常不在，去飯店欣賞老板娘。藥鋪需要我打理的。這回的事情，師父肯讓我來，是因為他不想耽誤浪蕩，也懶得跑路到市裏。我本來應該早些回去的，隻是現在答應馬老爺子去尋藥。得先尋回藥來，治上他的病，才能回去。”
許諾講完，想想，繼續講道：“你要是不肯呆在城裏的話，也不行的。你是護士，鄉下並不需要護士。你隻能留在城裏。現在這家醫院好歹也是人民醫院，公辦的醫院。要是換醫院工作的話，也不知道會是公是私。要是私人醫院的話，恐怕護士的素質會更低些，待你會更刻薄一些。”
這些事情，娜娜早就想過，也暗中了解過一些。早就想過換個醫院上班，但是其它醫院的情況或許也是一樣的。問題在於，其它的醫院，也許情況會更糟一點。而且就算辭職，到其它地方，照樣會有男人騷擾的。
護士這個職業，遠遠沒有常人想的風光，連許諾也不清楚的，隻有娜娜這種從事護士職業的年輕女孩才會明白。不僅要做一些汙穢肮髒的事情，替病人接屎端屎一類的，還要忍受患者的各種誤解和辱罵，甚至將對醫生的痛恨罵到自己頭上來。
麵對女性患者的時候，語氣粗魯是家長便飯，還會受到各種生理上的謾罵。麵對男性患者，倒容易一些，最多就是趁著不注意，摸下腿、捏捏手，閑得無聊的患者還拿各種語言來挑逗。麵對醫生的時候，醫生同樣是一副瞧不起的模樣，覺得護士學問低，貪玩好耍，做事懶散。
院長、副院、主任這些都是高高在上，根本不會跟護士這些說任何話，了不得，給個眼神示意一下。而且，護士時常做醫生的替罪羊，明明是醫生弄錯了，當著護士的麵也說是護士弄錯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