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要覺得院長的兒子了不起，院長也是卵的，患者才是第一位的。醫院的領導是第二位的。醫院的醫生是第三位，醫院的護士是第四位。護工、清潔工則是第五位的末位。
門口的幾位門衛遠遠瞧見陳江川挨打，還是患者家屬打的，根本不過來。門衛照樣是第五位的末位，就是跑腿兒的工作。誰敢把患者、患者家屬打一頓？院長見了患者、患者家屬都強顏歡笑。誰會把送錢來的主打一頓？
不過，也不要緊的。陳江川被漂亮婦女扇上耳光，正是得遇所求。素了十天半個月，早就想有肌膚之親，還是婦女主動扇來的。光榮。拖著一條腿兒繼續朝著護士前進。
這副鬼樣子，許諾也懶得再看，徑自上樓，找娜娜去。
娜娜正在領班護士的辦公室裏哭著，許諾遠遠地聽見護士長有意開除娜娜，說要報告院長。院長也有意要開除娜娜。
許諾淡淡一笑，心上閃過一條計策來。走到樓邊，朝著下麵喊道：“下麵那位瘸腿兒的英雄，上麵有美女需要你搭救。快上來。”
樓下雖然有不少人，不過，要說英雄，陳江川肯定是英雄。至少，他自己以為自己是英雄。掛著鼻涕，朝樓上的許諾望來。指著自己的鼻涕，示意許諾，是不是叫的他。
許諾點點頭。
陳江川可沒好氣兒，許諾跟他有不共戴天的仇。其實就是上次挨過一頓打的事情。冷冷地瞧著許諾，睜著“熊貓眼”。
許諾喊道：“你再不上來幫忙，娜娜要被開除了。”
陳江川在樓下怔了一會兒，想想，呼著鼻涕，回道：“誰敢？我還沒上手的貨，誰他媽敢開除？”
“你老子，你老子有這心思。”許諾在樓上大聲說道。
陳江川難堪地在樓下站了一陣，一麵擦著鼻涕，一麵試著摸衣兜。根本沒有衣兜！全身都是紗布。沒有衣兜，肯定就沒有手機。
纏著白色包裹，拖著一條腿兒，歪著嘴，流著鼻涕，黑著一隻眼睛，往樓上走來。領班護士的辦公室是在三樓，並不是二樓。二樓還好一些。
按理說，許諾應該抱著陳江川上樓的，不過，許諾肯定是不肯的。陳江川也不會肯的。
護士，醫生，早就受夠陳江川的氣兒，都假裝沒看見，就算撞見，也假裝有急事。誰也不想幫助他。
門衛也是一樣的心理，陳江川包成這樣鬼樣，大家都省下跑腿兒的時間來。陳江川也不會額外給他們發工資，了不得餓著跑腿兒的時候，有個燒餅吃。跟著陳江川混，難道還指望能跟他同桌吃飯？使喚完畢，就叫人滾蛋。
陳江川站在樓下的樓梯前，臉色相當難看。腿都是僵硬的，隻有左腿兒可以用，右腿上過石膏僵硬。雙臂也上過石膏，也是僵硬。站在樓梯前，呆了一會兒，嚷起來：“我日，我他媽怎麼上樓？”
許諾在樓上，朝樓梯裏笑道：“你不是下去過？”
正說著，陳江川還是拖著腿兒，晃著身子一步一步走上來。不過，鼻涕依然掛在臉上。一麵走，一麵還自言自語：“我的美人兒，我的美人兒，爺爺上來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