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上燈紅酒綠,夜幕之下更可以說是紙醉金迷的氣氛,一群人走在街上都很彷徨,都根本沒有歸屬感。許諾沒有歸屬感,刀疤臉也一樣。蓉城根本沒有屬於這群人的事業、家庭,甚至連自己的住房也沒有。刀疤臉在蓉城也沒有住房,就是在街上流連,混完一處再混另外一處,這裏躺一晚、那裏休一夜。
許諾住的房子是馬靜心租的,就算馬靜心不要,自己也過意不去,而且,隨時覺得甲方會跑來收走房子。娜娜更慘些,隨時還要擔心許諾把她趕出去,回蓉城人民醫院的住宿樓又會被城裏的女孩兒欺負。
在這蓉城,隻有成良、馬靜心這些才是真正地過著神仙般的日子,有自己的豪華房子。資產不是幾億,就是幾千萬。想去哪兒就可以去哪兒,想買什麼就可以買什麼。光投資就可以生活,幾輩子用不光的錢,每天根本連事情都不用做。
許諾雖然沒去過成良家,不過,想想也很豪華的,難道開著帕加尼跑車會住著貧民樓?
一群人正走著,許諾身邊的刀疤臉忽然笑起來,說是笑,倒有些哭聲,真是尷尬:“許諾,你也是外地來的吧?你說話沒有本地的口音。”
許諾輕輕將腳下的一顆小石子踢出去,朝著街對麵的氣派洋房望過去,怔一陣,轉過身去,朝刀疤臉笑笑:“你肯定也是外地的,至少不是蓉城的。我是鄉鎮來的,不是本城的。”
刀疤臉重新點上香煙,繼續吞雲吐霧起來,喃喃地說道:“我本來是蓉城的,幾十年前,父母在蓉城生活不下去,就回鄉下。我是在鄉下長大的。”說完,真的開始有哭腔,悲傷起來,話音顫抖:“你隻看見蓉城光鮮亮麗的一麵,你根本沒有見過貧困的地方。我帶你去見識一下我小時候住過的地方。”
說完,刀疤臉打過電話。
大家原地等待著,百無聊賴。過了一會兒,坐上麵包車。其實,就是上回見過的麵包車。一大群擠到麵包車裏,鼻腔裏滿滿都是汗味、煙味兒,也不知道這夥人幾天沒有洗澡換衣。
麵包車在城裏穿梭著,先是正街,然後就完全是走的巷子,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印入眼簾的都是破敗的景象。
危樓,都是危樓、危房,到處都貼著“不要靠近,生死自負”這類的紙單,字也歪歪扭扭的。既有土牆房子,也有木結構的房子,房頂上的瓦塊也搖搖欲墜,而且,房頂還大洞小眼的。牆壁上,連正式的窗戶也很少見,整個區域隻見到一兩張玻璃窗戶。醜得離譜的房子裝著漂亮的玻璃窗,真是詭異,相當,也是廉價的玻璃窗。
偶爾見到的微型飯店,裏麵隻有兩三張破破爛爛的木方桌,上麵有幾十年的汙漬,裏麵坐的都是絕望中的人。說是飯店,其實,更像是眾生買醉的地方。一盤花生米,一瓶五六塊錢的白酒,算是標準的搭配,好一點的,也有一盤小炒。